景元钊几乎不回内院住了,只住在外院;盛远山也很少回自己的府邸,不在军中就在督军府。
内宅的管事,盛远山帮衬管理。他也会看账,加上他恶名在外,管事们没有不怕他的。
一切井然有序。
景元钊问起督军:“在老宅那三个孩子,现在怎么办?”
指督军的三个儿子。
督军心灰意冷。
他回头看自己这一生,觉得特别没意思。
他恨不能去找夫人。
“你说怎么办?”他问景元钊。
景元钊:“都放在我麾下。练不出来,就等着死。不管严格一些,他们还是会闯祸。”
督军点头:“由你安排。”
景叔鸿去了军中三个月,也不疯了,每日勤勤恳恳操练;景季良也不敢吃喝嫖赌,烟瘾都戒了,小心翼翼在景元钊手下讨生活;最小的景少恒,他的性格尚未成型,景元钊练了他三个月,放他回了城里,送他去学堂读书了。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会啃噬他。
他辗转难眠,就去找舅舅喝酒。舅甥俩喝醉了,能暂时放下心事,踏踏实实睡一觉。
这一年的五月,在景元钊的推动下,青帮正式有了新的龙头程三娘。
他又悲又怒:“阿蕴,你一把年纪的人了,也要陪着孩子们胡闹?”
夫人始终很平静:“邮轮很安全的,没什么危险。年轻的男孩、女孩敢去,我有什么害怕的?那边什么都安排好了。”
督军:“你认真的?”
“只是去两年。”夫人说。
“家里怎么办?”
“我当家将近三十年,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管事,他们都深得我信任。哪怕我不在了,吩咐好他们,他们照样把事情办得妥善。
只需要督军在这两年里,别随便换人,哪怕管事们出了错,也等我回来处理。”夫人道。
督军:“你、你什么都想好了?你真打算去?”
“是。”
“为什么啊?咱们夫妻三十几年,我们……”
“我总在想,当初在黄河渡口,如果我没有上那艘船,现在又是如何?”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你对我有很多的怨气?”
“是。”
“因为西府?”督军又问。
夫人点头:“是。”
直到如今,她才敢承认。她立在景峰面前,像是再次回到了黄河渡口,她有了勇气去直面黄河水。
督军有点慌:“阿蕴,我……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