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某位小姐换个位置。”颜心说。
张南姝:“我真想,可我乳娘肯定会唠叨。罢了。”
督军府宴席的座位,是以亲疏、官位高低排的。
张南姝犯不着在盛柔贞的订婚宴上自降身价。
“怎么不见二夫人?”盛柔贞又问。
颜心:“她是婆婆,自然不会来。”
“订婚宴,婆婆不来?”
“现在说的订婚宴,就是以前议亲中的‘纳征’,男方把聘礼抬到女方,女方家举办宴会招待男方与自家宾客。
在这一步,男方来客应该是准新郎、媒人与族亲,准新郎的父母不用列席。
等将来新娘子出嫁,女方父母也不会去男方吃酒,是女方的兄弟和族亲送嫁。”颜心说。
张南姝:“可我参加的新式订婚宴,女方父母与亲戚都会赴宴。”
颜心看了眼她。
张南姝立马反应过来:“夫人不想让二夫人来?”
“只是不想让她踏入督军府。”颜心说。
张南姝:“……”
大夫人盛氏对西府很宽容,宜城人人皆知。
她从不在明面上苛待他们,小事上处处忍让。
唯独有二件事,是她的逆鳞:第一,财产归属,全部捏在她手里,不准西府沾半分;第二,不准贺梦阑踏入她的府邸。
她一直跟着督军。
她和督军的宅子,不管是以前的旧宅还是现在的官邸,她都不容许贺梦阑踏入半步。
一个人处处不计较、样样都宽和,在一两件事上坚持,旁人不会说她小气,只会夸她有原则。
——都让了你八样,唯独两样不让,你能说什么?你诉苦都是你不知足。
大夫人盛氏一向是能忍小事,紧抓要点。
“……我真怕夫人不长寿。”张南姝突然说。
颜心不由自主瞪了眼她:“胡说什么!”
“是真的,她太理智了。”张南姝说。
一个人太过于理智,就意味着她时刻要用理性压住她的感情。
可每个人都有失控的时候,应该有愤怒、有悲伤,有那么冲动而鲁莽的瞬间。
谁像督军夫人这样,活得像刻好的模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三十年如一日。
她得多辛苦啊。
太累了。
颜心听了张南姝的话,坐在那里,沉默着想了想,感受到了一股子巨大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