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时哑然。
没人回答颜心的问题,七贝勒和松山胜撇开视线,只顾吃菜。可颜心看得出,七贝勒的表情略微有点狰狞。
他一定恨极了颜心。
当初若不是颜心,他到宜城的计划不会败露。他走到哪里都是藏头露尾的,叫人琢磨不透,在最有利的时机才出现。
结果被颜心逼得很狼狈现身。
后来盛远山给他的保皇党致命一击。盛远山从东洋查起,找到了他在晋城的根基,几乎毁掉了他那个驻点。
他好不容易抓到了景元钊,手里拿着王牌,派人给张帅下毒。
张帅的毒是慢慢发作的,七贝勒一直在等他死。
只要张帅一死,整个北方局势任由他拿捏;军部替他撑腰,他答应与东洋人划江而治,又有景家的人质在手,恢复祖宗的基业指日可待。
可他万万没想到,颜心又联合张家兄弟,把景元钊救了出来。
这女人,美艳无脑、身份渺小,她却造成了如此可怕的危害。
“颜小姐,您还记得阿松吗?”七贝勒突然说。
颜心:“记得。”
“不问问他怎样?”
“你既然提了,他肯定还活着。”颜心笑了笑,“不过,他也可以死了。他对我很重要,可他到底叫松山郢,而不是阿松。”
七贝勒:“颜小姐如此无情?”
又问张知,“二哥,喝点凉茶吧?”
——你想坐壁上观,没门儿。
孙牧这么一点,张知也不好再置身事外。
他只得道:“喝点凉茶吧。大哥大嫂,你们以为如何呢?咱们还是一家人吧?”
——既然是一家人,就没必要因一句话深究不放;不做一家人,也没必要只抓一句话。
张林广看了眼妻子。
尹卿云摇摇头:“喝点凉茶好了,我去吩咐一声。”
一场剑拔弩张,顷刻化为无形。
不管是颜心、景元钊,还是七贝勒章逸、松山胜,都把目光梭巡到了孙牧身上。
孙牧表情坦然。
他英俊古板,严肃俊朗。大夏天的,他衣衫整齐到严苛,衬衫扣子一粒不乱。
从他的穿戴上看,他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在乱世,“讲规矩”是致命弱点,很容易被拿捏。
七贝勒和松山胜转开了目光,表情莫测;颜心和景元钊也收回视线,彼此对视一眼。
很快,尹卿云去而复返,给众人面前上了一碗微苦的凉茶。
晚宴的饭菜也陆陆续续上了。
戏班也开始了,唱些清雅的文戏,增添一点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