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馆内洗一洗,我还有话问你。”
一行人又往六疾馆里去。
苏寒也跟在身后,问初夏道,“你想怎么帮她?”
初夏摇摇头,她还没有想好。
反问道,“你呢?若是你,会怎么帮她?”
若是他,苏寒这辈子都不会听到所谓的“拍喜俗”,他压根不会听那妇人说话。
他不是什么善人,骨子里还很自私,他愿意做的,只是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和离。”苏寒略思忖片刻,说道。
这是最简洁明了的办法。
初夏忽然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苏寒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无子”、“和离”这些话,总归会叫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他如今很愿意陪她一起做她想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陪伴”的意义。
他不想放下,更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当然要为民做主!”
苏寒一本正经的说些冠冕堂皇的空话,其实有些招笑。
初夏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是岔开话头,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讲,“那要多谢你的不杀之恩。”
话一出口,想起她到底也是枉死,这个不杀之恩更是无从说起。
便沉默下去。
苏寒知道自己前世有多招恨,现在说再多都是枉然,便也一声不吭,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翠莲很快洗过脸回来。
她生的秀气,脸庞白皙,最出彩的是一双眼睛,狭长风情,眼尾略略上挑,带出妩媚风情。
翠莲进门便跪在当中,郑重磕了个头,“求小姐救命。民妇愿做牛做马,报您的救命大恩。”
初夏叫她起来,“你父母呢?”
翠莲黯然摇头,“娘家穷,拿我跟婆家换了五两银,好给兄弟娶媳妇,我的事,他们不会管的。”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初夏已料到翠莲娘家是不管事的,于是问道,“你还想跟你丈夫过日子吗?”
“不想!我男人是个天阉,我就是年年被打,都不可能有孩子!我被他日夜折辱摆弄,早想一刀子跟他拼了!”
……
整个房间一阵沉默。
初夏轻咳一声,接着问,“你想我怎么帮你?”
翠莲试探问道,“我都已经逃出来,再不想回去了。小姐您能不能收留我?为奴为婢,我什么活都肯干!”
初夏:“我身边不留来路不明之人。”
翠莲心一慌,膝盖发软,又想跪下磕头,便听初夏继续道,“我送你回去,你跟你丈夫和离。”
翠莲只听到要送她回去,就怕的浑身止不住的哆嗦,她知面前的小姐心善,不敢违背,只能跪下恳求道:
“我男人家在村子里是大户,我要回去,肯定没命活了,不被他们打死,也要沉塘浸猪笼!小姐,我想听您的,我就是怕。”
翠莲不明白初夏的意思,苏寒却已心知肚明。
不论这翠莲的丈夫是何等村野乡霸,只要翠莲能与他和离,就是给那个村子里被迫害的妇人一份希望和鼓励。
只要她们不想被迫害,都可以立起来,翠莲便是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