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还要三到四天。”
米芙卡迅速思忖片刻,时间实在太紧迫了……假如援军能在后天之前到达,那一切都可尘埃落定,不管神母教和迪达克亲卫营有什么企图,只要随着援军进入铁峰关要塞,局面都可被轻易控制住……就差一两天,就差一两天时间,可恶!
现如今想要拖到援军赶到已是万万来不及了,后天想要稳定住局势,艾瑟亚必须出面不可了。
就算代替迪达克出席会引起他的部众怀疑,但如果无人出面,早就疑虑在心的部队必定军心浮动,众军疑虑慌乱间他的亲卫营再趁势煽动,这全副武装几万人的大军,会发生什么事谁敢想象?
此时的艾瑟亚,也意识到了眼下的情势已经没有选择,他犹豫了一下,随后咬着牙点了点头:“说的有理。后天,就会会他们。我倒想看看迪达克唱的是什么戏!他的死忠无凭无据,咱们还有迪达克的令牌在手,他们想煽动大军作乱,怕也没那么容易。”
米芙卡听到艾瑟亚答应,忐忑不安的心里终于稍稍太平了点,但心里的良心谴责又久久不散地压抑起来了。
自己为了保住莉莉安的命,不管怎样也只能先把艾瑟亚说动前往布防区,再慢慢想办法了。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神母教还不知道她们已经活捉了迪达克,此时令牌在手,神母教想动用城内大军已不可能,相反只要她们胆敢妄动露出行迹,迪达克勾结神母教的证据立刻就暴露无遗,到时候真凭实据在手,就可以公开将迪达克罢官夺权,收拢他的大军。
原本归属神母教的兵权易手,应该可以扭转局势……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但心中的压抑郁结却丝毫没有改善。
自己被她们逼迫竟沦落至此,被迫要帮那些变态杀手诱骗别人……每次想到这里,她就感到一阵难熬的揪心,如同粘稠不散的雾气久久笼罩在心口,让她止不住地呼吸压抑。
她已经经历了无数次险境,但只有这一次,天生温驯善良的她第一次感到了心中积郁的愤怒与仇恨一股脑地涌上来。
自己已经无所谓什么公主了,自己只是想留住身边的人,只是想和莉莉安平静地生活下去而已,为什么竟被逼迫至此……都是这个神母教害的,都是这个神母教!
在没人注意的时刻,米芙卡无声地咬紧着牙关。
没有人说话,帐中一片难熬的沉默,疲惫的艾瑟亚,终于受够了似的挥了挥手:“各位若没有其他意见,就按此行事吧。今日之事有劳诸位,本人感激不尽。都散了吧,诸位回去休息,作何打算,容我再议吧。”
听闻此言,早已觉得气氛难熬的帐中众人终于勉强松了口气,疲惫地纷纷起身告辞,明明是胜利的场景中,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轻松。
梅拉尼低头拎着佩剑,伊尔文和杜勒特尔揉着肩膀,垂头丧气地往外走着,如同斗败了的公鸡。
没有人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明明活捉了似乎最有威胁的迪达克,如今的局势却没有半分明晰。
米芙卡也迷茫地出去了,她头脑里浑浑噩噩,一时什么也想不到,就那么无意识地在空荡荡的街上乱走着。
许久之后,才转念想到,是了,可以再去找安诗聊一聊的,现在关押她的迪达克已经被擒,按理说她不必再害怕忌惮什么了。
如此,她真能向自己阐述她身上的一切吗?
为什么一个神母教的俘虏,要让迪达克处心积虑地把她关押于此?
如果她真的得知什么神母教内情,迪达克一手把控要塞,完全可以再次把她劫回去,或者直接杀人灭口,为什么反而把她抛头露面地关押在要塞里?
而且她一个受严密限制没有自由的女奴,却似乎对这关城内的底细,对迪达克的底细了如指掌,给自己的寥寥几条提示,无一不是无比精准地一语中的。
她到底什么来头?
又为什么总是遮遮掩掩不肯明言呢?
应该不仅仅是害怕关押她的迪达克,没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深层原因……
米芙卡这样想着,心事重重地重新回到将军府。
已经黄昏了,寂寥的关城萧瑟,听不到人声,只有瑟瑟的风声不断。
太阳敛下去了,在远方跨过高耸入云的城墙连绵的山岭上挂着,给昏黄的天幕留着最后一点余晖。
恢宏的将军府,此刻沉寂在一片昏暗之中,那暗红的落日残阳的晖光,停伫照在高耸的穹顶,却照不到正面富丽堂皇的府邸,只无声地蛰伏在夕阳下的阴影中。
那黑沉沉的府邸,让她不自觉地有了几分不安。
听不到人声,将军府中为数不少的卫兵和侍从,她一路走上来竟一个都没有看到,这座庞大的府邸,一瞬间仿佛所有人都凭空蒸发了一般。
米芙卡踩着楼梯,疲惫地上楼回到原本她们住的那一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