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芙卡心疼又委屈地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哗哗飘下来的头发。
“好啦好啦,别伤心啦,你这小可爱什么样子都可爱呢。”
乌奈一边说着完全不起作用的安慰,一边毫不停留地在米芙卡颌下颈边飞舞着剪刀,大把的金发就那么顺着身体簌簌地滑落下来。
等到米芙卡终于睁开眼睛,勉强鼓起勇气去摸自己剪完的发型,原本的盖过臀部的金色秀发,已经被剪成了还不及肩的小蘑菇头。
嘛,不幸中的万幸是还好自己天生丽质,可爱的容貌也还能应对这新的发型了,看上去清纯俏皮地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的乌奈,又摆弄起筐子里的那一堆坛坛罐罐,像是讲解一般对着米芙卡得意地一一展示。
“让你看看我的秘方,马上就能帮你变身成全新的小奴隶。”
掏出来的是各种颜色不明来历的粉末和粘稠物,米芙卡能闻到植物特有的苦涩与芳香,似乎还有磨碎了的动物角质以及叫不出名字的矿物。
她看着乌奈娴熟地把它们按比例调和起来,然后开始抹在自己刚剪短的头发上,黏糊糊地包裹了一头,最后再用牛皮裹在外面,点了一个火盆把头凑过去慢慢烘烤。
烘烤持续了快半小时,米芙卡都快感觉自己的小脑袋被热浪蒸熏得有点恍惚的时候,直到头上热腾腾黏糊糊的感觉逐渐收敛,被粘液包裹的头发逐渐被加热蒸干重新干燥下来,乌奈终于扯掉了米芙卡头上已经干硬的牛皮,让干爽蓬松的短发罩下来,递给了米芙卡镜子。
“喏,看看吧。”
米芙卡半信半疑地接过镜子,但刚定睛一看就吓了一跳,几乎没有认出镜中的自己。
头上那刚刚被剪短的金色短发,此时却已经被染的乌黑透亮不带半分杂色。
发型和发色一改,尤其是以前那醒目的金发成了朴实无华的黑发蘑菇头,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如果不是自己的相貌还依旧熟悉,米芙卡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乌奈笑嘻嘻地在背后看着,自夸起来:
“人家配置的染发秘方如何?虽然条件不足只能做到这样的变装,但效果也不错了。”
米芙卡目瞪口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一头朴素的黑色短发,瘦小的身材再加上身上半愈合有深有淡的新旧鞭痕,沾着灰尘的光脚拖着锈蚀笨重的脚镣狼狈地站着,没了半点公主的高贵,一眼看去完全就是个落魄的小奴隶。
虽然相貌没有改变,但气质已然是天翻地覆。
不过即使这样,她的心里还是没多少底。
“但是……认得出我的脸的吧?”
“放心好啦,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想到他们处心积虑想抓到的你,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进城了?你的形象已经大变了,且不说有几个人会仔细分辨一个路边的奴隶,就算是看上两眼感觉有点熟悉,也不会想到你这个头号通缉犯就在他们身边。还有,押送你进城的那几个喽啰也会掩护你的,进城之后,让他们拿着我这封信,找一个名叫米丝蒂尔的人,她会协助并指引你后续的一切行动。”
米丝蒂尔?
听到这个名字的米芙卡,骤然如遭雷击般惊得呆立原地,大脑里先是一片空白,又忽然浮现出那一夜巴格瑞斯府中的夜宴。
她一时不慎被家奴擒获,是那名为米丝蒂尔的少女救自己脱险。
她自称是巴格瑞斯府中的侍女,自己当时慌不择路心乱如麻,也来不及仔细思考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之后紧张的决战前夕,更是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为什么乌奈会提到她?
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却为什么和面前这一身是谜的伪娘有着联系?
现在仔细想来,那次夜宴里米丝蒂尔为什么要冒着暴露的风险来救素不相识的自己?
随着她回头细细审视这件事,越来越多的疑问和谜团开始摆在自己面前,这让她不禁毛骨悚然地感觉心悸起来。
作为侍女却与这背景深厚的伪娘有着联系,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这件事?
如果说她的侍女身份只是掩饰,这么做又用意何在?
她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逐渐思考的越来越深的米芙卡,此时只觉得后背发凉地后怕起来,自己当时一时失察,被米丝蒂尔救下时惊慌中竟完全没有思考前因后果,此时回顾仔细揣度,才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诡异的谜团。
可怜自己如今一无所有,在对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仍然只能硬着头皮选择依托对方?
乌奈看到了米芙卡的反应,他似乎依稀意识到了米芙卡发生了什么,但出人意料地他没有表态任何,只是以十分平常的语气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