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远叹息一声,走出午门外,叫上一辆马车,向张家的一处钱庄行去。
……
两个时辰后,我们押解着四辆装满金银珠宝的车架,来到宫门口,刚才那位曹太监已经久候多时,见我们过来,便急忙迎了上来。
我问道:“陛下怎么说?”
曹太监深深地看了一眼,佩服地说道:“贵人果然智慧无双!陛下听到小人回禀后,只说一句『甚得朕心』,随即就撤掉禁军。”
听闻此言,我长出一口气,道:“看来陛下已消去杀心,如此进宫便无妨。”说完,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次张昭远入宫受封,而我做为他的幕僚,自然有陪同的资格。
……
进了内城,抬眼就见到,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而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巨柱执掌着,每个柱子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如此巍峨巨大的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真不亏为当年大周王朝的定都之所。
穿过禁卫丛立的过道,旁侧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红漆大门虚掩着,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梨园”两个烫金大字,里面有琴声和着曲声传来。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咦!这不是我写给如诗的词吗?这么快就传入宫中啦!
不过这低沉的唱声却甚是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尽管我有点惊异,但不得不承认这位女子的唱功和嗓音更胜如诗一筹,而且更加能唱出这首“虞美人”的意境,将化不开的愁、道不尽的凄美,都婉约地表达出来。如诗毕竟年龄小,缺少了一点沧桑阅历,而这位女子则是阅历深厚,感觉“虞美人”这首词就是为她创作一般。
张昭远脸上现出迷醉之色,连连呼道:“妙……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不但曲好,唱歌之人更妙……”
“张统领慎言!”曹太监连忙阻止道:“里面的贵人,身份高贵着哩!大人不可造次……”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梨园门口转了出来……
只见一位容色绝美、颀长苗条的女子,垂着燕尾形的发髻,头戴步摇,身穿素白的罗衣长褂,在阳光洒射下熠熠生辉,步履轻盈,飘然若仙地踏着碧草往他们两人走来,姿态优雅高贵得有若由天界下凡来的美丽女神。
尤其走动间垂在两旁的一对广袖,随风轻摆,更衬托出仪态万千的绝世姿容。
更使人震撼的是她脸部的轮廓,有着此界女性罕见清晰的雕塑美,一双眼睛清澈澄明,颧骨本嫌稍高了点,可是衬托起她笔挺有势的鼻子,却使人感到风姿特异、别具震撼人心的美态,亦使人感到她是个能独立自主,意志坚定的美女。
她的一对秀眉细长妩媚,斜向两鬓,益发衬托得眸珠乌灵亮闪。
这般名符其实的凤眼蛾眉,充盈着古典美态,其诱人和特异处,甚是吸引人眼球。
纵使我见惯美色,心如止水,亦不由怦然心动,更不用说色中恶魔“张昭远”。
秀挺的酥胸,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修长的双腿,更使她有种傲然超越其他女姓的姿态风采,比之娘和天香姐姐真是各擅胜场,难分轩轾。
不过这时她紧绷着俏脸,冷若冰霜,神情肃穆的盯着张昭远道:“哼!耽于声色,不知词曲含义,只是哗众取宠之辈罢了!”
张昭远气势终是弱了许多,自然是心怯地躲到我背后,变成了我与这位高冷美妇交锋之局。
领路的曹太监吓得退到一旁,怕殃及池鱼。四周的禁卫都目不斜视,扮作甚么都看不见。
这位高冷美妇虽是生气,容色却是清冷自若,气定神闲,双手负在身后,仰脸看着比她高出小半个头的我,低沉着声音道:“阁下,又是何人?”
我看着她玉洁冰清,眼正鼻直的端庄样儿,抛开遐思,正容答道:“在下禁军左卫副统领“张云”拜见傅大家!”这张云自然是我的化名。
傅大家疑惑道:“阁下认识我?”
我淡然一笑道:“傅大家才色天下闻名,与东齐李才女有“玉姿无双”之说,在下仰慕已久。”
傅大家冷哼一声,道:“这世上有多少人看中我们女子的『才』,多者还不是以貌取人?正如躲在你后面的这个胖子。”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好吗?至少在下就不是这种人!”
我苦笑一声,再回头看向张昭远,见他一副害怕又憋屈的怂样,伸手一拍他,道:“张统领!来!表现一下你敢作敢当的大丈夫英雄气概给傅大家过目欣赏!”
傅大家听得目定口呆,哪想得到我会这么说话的,就像闹着玩的样子。
张昭远应声挺身而出,站在我深旁,挺起肥胸突出大肚腩,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肥脸做怒目金刚状,那模样惹笑至极点。
傅大家眼光落到张昭远肥脸上,看到他故作不屈的样子,明知绝不可以发笑,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别过脸去,以袖遮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