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其他修士和过去的陈渊而言,这是一个死结,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情况有了变化。
红灯真人却仿佛被陈渊的话震住了。
过了半晌,他才道:“你说的这些,不过只是杜撰和推测罢了!”他似在解释、又仿佛强调般的摇了摇头,“旁人之道,照映己心,最后怕是连修到炼虚都难,更不要说借之合道了!说到底,你就算真是洞玄子,前世不也不曾合道成功,在劫下飞灰?现在却站在如此高度来指指点点。”
顿了顿,他的语气也意味深长起来:“时代,与过去已经不同了。”
“不同了么?”陈渊轻笑一声,将茶杯放下,问道:“若不能借他人之道来照映自身,那你又如何能收敛我的劫气,凝聚了我的一点道统气运呢?”
红灯真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你你……你在说什么?”更是作势起身。
但陈渊抬手轻按在桌面上,就镇住了红灯真人的肉身,随即抬手一抓,又从对方身上抓出了丝丝缕缕、闪烁着点点星光的诡异气息。
“其实此番与你照面之时,我便有所察觉,但直到你施展那不周山神通的时候才真正确定!”看着在手上交缠变化的星光气息,陈渊抬起头,看着面色难看的红灯,“将我过去所做之事说成是你做的,身上又沾染了我渡劫时产生的劫气,修为还在短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顿了顿,他直视着对方:“劫气,只有在我渡劫之时、以及之后的短暂时间才能收集,我那合道之劫虽没有刻意封锁消息,但也算隐蔽,除非处心积虑之人,否则断难获得劫气。说吧,你到底知道什么?背后又藏着什么人?”
“你这算是真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如此来说,若论突飞猛进,又有谁能比得上你?”红灯真人微微低头,没有立刻回答。
陈渊笑道:“不愿意说?本来是念你修行不易,又是如今少说几个我还认得的同时代之人,想给你留一点体面,如果还不识相,那便不能怪我用些手段了。”
说着,他话锋一转:“其实你也没有选择,既已被我擒至此处,又是借我的劫气得以晋级,那便是死了,我要弄清楚真相也不困难。你总不会觉得,望海宫的人还能来得此处,将你救走吧?”
红灯真人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望海宫的情况我很清楚,已是个空架子,看着势力不小,但内里早就被掏空了,尤其是真正的高手早就没了,借助地理和大阵,连同宗门至宝,或许还能与你抗衡,一旦离了山门,又如何会是你的对手?”
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也罢,事已至此,正像你说的那般,已是由不得我,也算是我命数如此,终究无法触及炼虚之境吧。”
说话间,他忽然摊开左手,掌中就有掺杂着星星点点光辉的雾气涌出,在掌中徘徊旋转,最终化作一团。
陈渊近在咫尺,即使没有刻意去探查,依旧从那劫气中捕捉到了熟悉的涟漪——
这正是他过去真身留下的劫气。
所谓劫气,其实也算是天地玄气的一种,与陈渊曾收拢的地脉龙气相似,而且事实上,不光是渡劫的时候有劫气,每当大劫来临,劫气自生,甚至可以遍布各处。
只不过,渡劫修士因受劫难缠绕,会更加浓烈,尤其在渡劫之时,以己力而抗衡天灾,那劫气更会层层攀升,掺杂着气运与命数等玄妙之力,彻底成型!
只不过,劫来劫去迅疾无比,无论是渡劫失败、人死道消,还是扛过灾厄、合道飞升,劫气都会迅速消散。
所以,想要获得劫气,窗口期其实很短,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之所以能得你劫气,也是机缘巧合。”
看着陈渊,红灯真人缓缓道来:“此气本不是我去截取,该是你渡劫时,离着不远之人所留,被锻造凝结后收入门中。直到一百多年前,你们洞玄宗遭遇大难,被当时的气运之子打上门去,门中纷乱,许多典藏因此散落在外,这团劫气才为我所得……”
陈渊脸色微变,道:“被谁打上门去了?”
“你该也听过他的名字,那人姓花,单名一个洳,只不过你活着的时候,或是占了这天地间的大气运,其他人都难以出头,等你渡劫失败,许多人都突飞猛进,如那花洳就是其中之一,短短五十年,就触及返虚……”
说到这,红灯真人抬起头,看着陈渊,表情古怪:“而且算起来,此人与你也算有些渊源。”
陈渊本想问一句,这人为何要打上门来,听得此问,就道:“这人我是有些印象,但此人并非东岸、东南人士,与我有何渊源?”
“此人算起来,是你那四弟子齐永业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