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读史书吗?”他一手搭在后视镜,一手松了松皮带扣,“帝王将相,达官显贵,无一例外,男人是爱屋及乌。宠爱哪个女人,偏爱她的孩子,扶持孩子继位。我厌恶霍家子孙,可你是孩子母亲。”
庭院刮过一阵风。
乳白的桂花瓣夹在纪杳发梢间,叶柏南伸手,轻轻择下,“杳杳惹人怜爱,生出的孩子自然讨喜。”
又是熟悉清冽的味道,贴着她脸颊,“你给自己留后路,也是给孩子留。”
纪杳背对他,“你问。”
他目光灼灼,“霍时渡手中,有没有人间天堂的签单。”
“什么人的签单?”
叶柏南眯眼。
她反问‘什么人的签单’,而不是‘什么签单’。
证明确实有,她笼统见过一堆,具体的姓名,没记住。
“权贵人物。”他补充,“姓李,刘,孙。”
纪杳犹豫了一秒,“我不清楚。”她迈上台阶,关了门。
。。。。。。
叶柏南面色凝重,坐上车。
他警惕所有人,只今天,赌了一把。
主动吐出刘、李、孙三个权贵圈的保护伞。
虽然,是为了得到纪杳的答案,他终究冒险了,自曝了底细。
从未有过。
“纪小姐维护霍时渡,您套不出话。”秘书启动引擎,“她的人,她的心,都不在您这里。您露出马脚,纪小姐倒是会出卖您,害了您。”
叶柏南一言不发。
纪杳返回客厅,霍时渡伫立在落地窗前。
背影清寂。
玻璃上,映着晚霞。
许是他在,湖城的晚霞显得那么迷醉,那么惊心动魄。
“送走了?”他喑哑。
纪杳过去,“走了。”
“聊什么了?”霍时渡俯身,双手撑住窗框,大开大合的姿势,“霍家退了叶家的婚,你又怀孕,叶柏南两次难堪,他有仇必报,唯独不忌恨你,不忍报复你。”
俞家的生意接二连三陷入困境,除了叶柏南,没有第二个人这么大的道行,折腾得一家企业毫无还击之力。
叶柏南对俞薇有愧,多年来,甘愿避让,低头。突然不念旧情下狠手,百分百和‘堕胎药’有关。
“他养你,也养霍家的血脉,是吗。”
纪杳盯着霍时渡。
男人侧脸隽白,刚毅,在黄昏灯火下,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韵味。
入心,入肺,入骨。
“在花园里,他拥着你,你躲了吗。”霍时渡压抑了半晌,等到这一刻兴师问罪,“你任由他抱着,甘之如饴?”
她胸口起伏,不吭声。
“我和孟太太及时下楼了,否则,在花园拥抱不尽兴,去哪拥?”霍时渡回主卧,经过她身旁,“五个月的肚子了,你安分吗?如果留你在李家老宅,趁我外出,叶柏南一趟趟去见你,你也欢天喜地接待?”
纪杳猛地推搡他,跑回主卧,反锁门。
他心里也较劲,窝了一口气,没追上去,在客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