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低声道,“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您能接受吗?”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她在乎苗银花的看法。
苗银花表情复杂,“如果是别人,我肯定要骂两句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如果是你——”
她看着女儿忐忑的样子。
苗银花摸了摸她脸,低声道,“不结就不结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这下,陈美娜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声音嘶哑,“妈——”
上辈子,她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她的母亲说出这句话。
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你不结婚,就是对不起父母。
不结婚,就是父母是全家的耻辱!
不结婚是吧?就断绝母女关系,父女关系。
不结婚,她就是活该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而这辈子,她何其有幸啊。
在老旧的七十年代,却拥有了一个全天下最为开明的母亲啊。
看着女儿这样,苗银花也在反思。
她轻轻拍着陈美娜单薄的脊背,柔声,“我最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
她是天天催她相亲,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啊。
薛东来就像是头顶上悬着的一把刀,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
“他不想大办,我也不想,就打算请亲近的吃顿饭,陈同志,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这年头的车马很慢,但是结婚却很快。
通常都是上午相亲,看对眼了,下午就去领证。
贺敏和冯厂长也不例外。
陈美娜也惊讶于,贺敏和冯厂长二人的速度。
不过,她还是笑着说道,“恭喜你们。”
“地方在哪?我有空的话一定回来。”
贺敏提着一兜大白兔奶糖,顺势抓了一把递给了陈美娜,“就在纺织厂家属院,你明儿的过来,肯定能看到我们。”
因为是喜糖,陈美娜就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
“成,明天我一定去。”
等贺敏和冯厂长二人离开了。
苗银花看着闺女手里抓着的一把大白兔奶糖,忍不住咂舌道,“美娜,你这朋友真阔气呢。”
大白兔奶糖啊,一抓就是一大把。
“不过,我听着那个男同志的名字,怎么有点熟悉?”苗银花回忆起来,“冯厂长,冯厂长。”
“好啊,陈美娜。”
“这就是你之前的相亲对象吧?”
眼见着瞒不过去,陈美娜这才硬着头皮点头,“是。”
苗银花张了张嘴,有一肚子指责的话,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在外人面前的泼辣劲,在女儿面前却丝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