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大小,对我来说,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无法遗忘,就像一幅幅相连的画卷,储藏着声音气味,只要我想看,它们随时都在眼前。”
裴奈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学武一学一个准?旷世奇才啊!小连丞。”
“”鞠连丞脸色发青,“过誉了,我只是记性好,并无武学天赋。”他的心里话好像已经写在了脸上,一行字遒劲有力、闪闪发光:别打我的主意。
就在这时,鞠夫人推门走了进来。
她抬头瞧见裴奈和鞠连丞,又看到了地上刚刚打斗时摔在地上的瓷杯碎片,慈爱的笑僵在脸上,“这是怎么了?”
“刚有只飞虫,我们打虫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地上了。”裴奈解释道。
鞠夫人点点头,喊丫鬟们来收拾。
鞠连丞看了裴奈一眼,起身一拱手说道:“母亲和明枝先聊,连丞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
“唉,才刚来,怎么又走了?”鞠夫人看着鞠连丞离开的背影,同裴奈感叹道:“你哥哥就这样,他那个脑子不忘事,坏情绪多了些,脾气古怪,你多担谅一点。”
裴奈颔首,“我觉得还好,厉害的人脾气大多古怪,很正常。”
“脾气古怪?谁啊?”
裴奈:“”她百感交集,内心十分复杂,就想找个人感叹一句:鞠夫人忘事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闲云野鹤般的日子转眼就已过去两周。
这天清晨,裴奈从北城门外的小树林练了武刚回来,在将从铁匠铺买的黑铁长枪藏起来后,发现丫鬟们正在整理屋子。
反正她闲来无事,也来帮忙。
无意间瞟到一本《女诫》,那铁画银钩的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穿透漫漫冗长的岁月,给她看那些回忆。
在她和顾瑾珩大婚后的某一日,先端定侯夫人把裴奈叫到她院子里去,想要在裴奈面前立立威信,便拿了女子的德行素养说事,对她一顿训斥,数落她过于张扬跋扈,毫无仪态,给顾家丢了颜面。
她甩下那些话,随即让人去书房取了一本《女诫》,要求裴奈逐段背会,做不到循常习故、规行矩步,就不配为端定侯府的女眷,倒不如早点让顾瑾珩休弃了去,也省的丢了端定侯府的脸。
裴奈当时也气啊,吓唬谁呢,御赐的婚事,你又不是顾瑾珩亲娘,你说休就休吗?
她恨不能把那书甩到先端定侯夫人脸上,也是看在顾瑾珩的面子上,忍了又忍才只是摔门走开了。
直气的先端定侯夫人一揽桌子,把东西全部砸到了地上。
她顾不得贵妇的形象,指着裴奈离开的方向,怒目圆睁道:“真是目无尊长!这就是裴家的教养?!我倒要派人去问问郭旻和你母亲,他们就教出这么一个好女儿?!看看你们裴家唯一的血脉,你们裴家也就这样了!不知礼义廉耻、长幼尊卑,连我这个端定侯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你真当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裴家后人吗?!”
在裴奈看来,摔门虽然态度恶劣了一些,但没有打起来已经算她给了这侯府很大的面子了。
可她的做法却扰了顾瑾珩的计划。
顾瑾珩晚上回来,脸上带着不悦,用手语不解地质问她:“她名义上是咱们的母亲,我不是说过吗?现在时机未到,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你冲撞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