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丞见状松开她,姜梒顺着架子滑到地上,双手摸着脖子咳个不停。
“你放心,待你同祖母祭祖归来,我会给你个孩子,让你余生可依。”褚丞半蹲在地上,凑至她跟前补充一句:“如此,已比王妃娘娘运气都好!”
姜梒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丝声响,焦急地一把拉住褚丞。
“安静下来的你,还是挺让人喜欢的。”
他摩挲着姜梒的手,继而一根一根地从自己手臂上剥离。
“死不了,放心。”
一整夜,姜梒就这么狼狈地坐在地上,床上的褚丞睡得踏实,姜梒几次想举起一旁的花盆,朝他脑袋上砸去。
可每次气到心头,又突然想起了在褚丞麾下的姜淮,一次又一次,她终于压下了报复的想法。
褚家一时半会儿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只要她表现出乖顺来,姜淮就不会被为难。
想到这里,她打着灯,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桌案前磨墨,提笔写起了信件。
一封问家中祖母安,又多提了几句梵音寺。另一封,问赵氏安,详细叙述了要陪褚家祖母回乡祭祖之事,因路途遥远久不能归,请母亲不要挂念,同祖母一起保重身体。
信的最后,更是着重强调,姜淮年幼,经验不全,万不可莽撞奔赴战场。当以强身健体为主,并勤修课业。
最后她又亲写了一张等明日给褚丞看的。
王妃允她携带礼物回娘家探望,如今不能,便求他派人将东西送去。
且,褚家去的人,该如何说,她都已经帮着写好了。
事毕,姜梒感觉已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她躺在小榻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顶雕刻精美的天花板。
心里嘲讽自己,得知杀父凶手却不能报仇雪恨,被人毒哑,还在想着如何替他们遮掩,眼看着又要去凶手的祖籍,祭拜凶手的祖先。
可笑!太可笑了。
她自诩沉重冷静,可件件事办的都没有头脑。
第一次,姜梒觉得,顺安国公府恐怕再也起不来了。
整整一夜,她都在胡思乱想,天微亮时褚丞缓缓醒来。
“我以为你得寻死觅活。”
褚丞坐在床沿上,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姜梒眼睛肿着,因不能言,便指了指桌案。
褚丞敞着胸口,几步过去,将所有内容极快地看了一遍。
“看来,你是想通了。也好,待你回来为夫便给你个孩子,若一举得男,那是你的福气,若是女儿……也不错,他日也能发挥作用,就如她母亲一般。”
褚丞的话里带刺,眼角眉梢都是嘲讽。姜梒只能当做看不见。
她虚力下来,又写了一句:“茯苓在哪?我要茯苓。”
褚丞系上上衣的带子,满不在乎道:“我给她找了一去处,你且放心。”
姜梒复又焦急地写:“你杀了她?”
“没有,只是教她学乖一点。”
褚丞笑着回答,可姜梒觉得他不怀好意。
“放心,天亮便有人将她送回来。”
姜梒还在想着写什么,褚丞已经没了耐心,高声唤来了新月彩月二人替他梳洗更衣。
姜梒呆愣地坐在一旁,忧心忡忡。
褚丞走时吩咐两个丫鬟看好世子妃,又说:“母亲和祖母那里,我会替你去说,今日你便待在屋里,别四处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