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琰浑身一紧,差点往前摔出去。
姜琮月问:“你不进来吗?”
声音隔着门,却如此清晰。
薛成琰脊背紧绷绷的,说:“我想在外面吹吹风。”
状若无事,却让人忍不住想笑。
寒冬腊月,谁没事闲着在外面吹风。
姜琮月怕他冷,说:“我开门了。”
薛成琰一愣,起身往旁边让了让,姜琮月也走出去,她摸了摸胳膊,说:“我也吹吹。”
薛成琰脱口而出:“外面太冷了,你进去吧!”
姜琮月静静看着他。
薛成琰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明明觉得外面冷,还嘴硬在那吹风呢。
幸好天黑,看不清他脸上尴尬表情。僵持之中,姜琮月打了个喷嚏,说:“咱们关门吧。”
薛成琰立刻把门拉上,这下好了,他也跟着进来了。
屋内烛火融融,姜琮月穿着大红色中衣,长发披下,坐在床边检查荷包里的金锞子。
薛成琰不由问:“这是在准备明天回门的礼吗?”
姜琮月点点头:“我没有家人在,掌柜和伙计们跟着我这么久出了不少力,正好过年,好好给他们送份礼。”
她从不搞那些虚的,认为人有用,就给赏银子,唯有金银才能表明人的真心。别的什么奖赏,什么夸扬,都是屁话。
薛成琰也安静下来,认真地看着她数数。
这样的场景,明明并未有什么过度的交往,可也觉得十分美好温馨,让他的心安宁下来。
是他从前似乎想过,又不敢想的。
忽然,他惊讶道:“你数得好快。”
姜琮月抬了抬眼,笑道:“熟能生巧。”
薛成琰也坐下来,在她身旁和她一起装荷包。他感兴趣起来,提到:“成瑶和我说过,道你很擅长算术!”
“是读过一些,不过不精通,略知皮毛。”
姜琮月道:“算些田地和粮食,平日做生意算账能用上,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用。”
薛成琰却来了兴致:“不啊!”
“父亲因伤退下来后,便在算学馆与博士们为伍,时常拿些难题回来。皇上要通南海航道,造船是头等大事,只有造了船才能通商、出战,如今算学馆里,会测算的博士很俏。”
第二次听说这个话题,姜琮月拉紧手里荷包的绳子,抬头看了看薛成琰。
与她想过的一样,皇上很重视南海的开拓。
其中的巨量利润是常人不敢想的。
上回动过的心念又动起来了,她不禁说:“我也听说过此事,向熟悉的船夫请教过造船,听说如今大周的难题,是从未造过大海船,不能承载军队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