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姜琮月也点点头,摘下凤冠,捧水盥沐。
薛成琰静静站在夜里,跟个柱子似的。
外面廊下,一只雪白的猫懒懒地打个哈欠,喵了一声。
顾西望这才跟被烫着了似的,赶紧翻身滚到台阶下藏好。
刚才,王少满脸无语:“西望兄,你我当真要在此行此不轨之事?”
顾西望抬手让他闭嘴:“什么叫不轨,我们又不是真要闹洞房,只是来考验考验薛成琰的真心罢了。”
王少问:“为何带上我?”
顾西望不答。
那还不是怕挨打。
两人静静等着,喜烛良久不灭,顾西望实在忍不住,拉动灯笼给喜娘示意。喜娘即刻动了手,喜烛终于灭了。
见喜娘关门出来,顾西望压低声道:“薛成琰这厮果然道貌岸然!他对时间最敏锐不过,如何察觉不出这喜烛比平时烧快了一倍?”
“呵呵!他还将计就计,驱赶喜娘,果然是毛头小子一个!”
顾西望不齿地说着,正要缓缓爬出院子,就见里面的灯烛重新亮了起来。
薛成琰走出了房门。
顾西望吓得差点没过去,险些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活不过今晚。
可谁知今夜的薛成琰格外不凶,竟然拉上门,就背靠在门上,望着月亮慢慢坐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顾西望看着他,知道这小子特地挑的衣裳,又华丽又妖冶,从来不是他的风格——还不是为了用美色勾引他们老板。
这是他花了太多功夫准备的婚礼,应当很兴奋才对啊。
可怎么还是跟以往一样,坐那儿看着月亮。
薛成琰当然知道。
成婚是权宜之计,为了逃出皇后掌控。
他已经身担过一日姜琮月丈夫的身份,危机解除,再近就不应该了。
他头枕双臂,靠在门上,像少时一般坐望月亮。
外面的风有些冷,好在没有下雪,比西北好上许多。
到了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在。
顾西望爬在黑漆漆的地上,无言地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王少。
“好吧。”他咬牙承认,“薛成琰,你这厮确实是君子。”
这个问题对姜琮月倒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盲婚哑嫁,圆房也是应该,何况他们还算是知根知底。
但她也十分明白薛成琰的尴尬,也许是他们认识的方式不一样,成婚前又太熟悉了,连成婚的理由也是避祸。
她看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快把自己嵌进墙里了,也爽快道:“咱们再想想。”
薛成琰的脸霎时红得像烧起来一样,偏偏还面无表情。
那身太过华丽的新郎服饰,更是衬得他如美玉一般。
姜琮月出来时,看见他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她不由笑了笑。
她上去敲了敲门,门板一颤,外面的人也跟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