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些回家早的学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和家人讲述书院发生的事。
镇国公府逼得谢将军遗孀一家四口跳湖,这个消息实在太骇人听闻。
家长们严肃逼问孩子:“是真的还是胡说八道?”
孩子就不依了,信誓旦旦:“当然是真的,全书院一起看着他们跳了,我们走的时候他们还在水里,那还能有假?!”
什么,还在水里?!
消息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谢将军遗孀一家四口,已经被镇国公府逼死,在水里发烂发臭了。
全京城的言官,一夜之间仿佛都打了鸡血,连夜磨笔嚯嚯写奏折,打算明日在朝上狠狠参镇国公府一笔。
更有人,已经连夜将这个消息带进宫,禀报圣上。
圣上听了震怒不已,立时摔了一个砚台:“岂有此理!”
“圣上息怒。”连夜进来禀报那人道:“好在书院的夫子们将人劝住了,眼下四人已平安回了侯府。”
“镇国公府好大的淫威,逼得忠烈遗孀跳湖!”圣上如何息怒:“那可是朕的爱将谢卿,若是他的妻儿有个万一……”
他如何对得起谢韫之?
“圣上息怒,保重龙体。”官员跪伏在地劝道。
“也是怪朕疏忽……”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露愧疚,随后又重重冷哼了一声:“看着吧,明日参他的折子又会堆积成山。”
“陛下。”忽然进来一个太监通禀:“沈贵妃求见。”
皇帝寒着脸:“不见。”
沈贵妃这个时候来求见,无非是替镇国公府求情,住在深宫内院,消息还如此灵通,可见沈贵妃的手腕和野心。
御书房外,被拒绝的沈贵妃脸色凝重,目光闪过懊恼,她早就告诫过娘家,最近几年正是大皇子的紧要时刻,行事莫要太张狂,可他们就是不听。
惹了谁不好,偏生惹了谢韫之的遗孀。
不难想象明日以后,镇国公府会被天下人所唾骂,而大皇子,也休想顺理成章继位。
“一家子蠢货!”沈贵妃恼恨娘家,拖了大皇子的后腿。
此刻的镇国公府,一片焦头烂额,想必他们也清楚,自已踢到的是一块要命的铁板。
“爹,我们现在怎么办?”镇国公世子,也就是沈贵妃的弟弟沈时晟问。
镇国公恼火道:“还能怎么办?快去将沈嘉睿打一顿,带他上门负荆请罪,打得越狠越好,这事,只能定性为孩子之间打闹,万万不可上升到大人。”
越狠越好?
沈时晟一愣,那可是他的独子,从小娇生惯养,身子骨也不硬朗。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镇国公看着发呆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难道此子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是,爹。”沈时晟倒吸一口气,他倒是狠得下心,可是他的妻子和母亲……
果然,妻子和母亲都在围着受伤的沈嘉睿转,等沈时晟说明来意,她们都坚决反对,搂着沈嘉睿不肯松手。
“你要打我的睿儿,就先打死我吧!”世子夫人哭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沈时晟气急:“你要顾全大局!”
世子夫人情绪激动:“顾全大局就是让孩子遭罪?!沈时晟,你还是男人吗?!”
沈时晟气得咆哮:“这是他自已闯的祸,你问问他都在书院干了些什么?!”
沈嘉睿怯怯地躲在母亲和祖母身后,不敢说话,他也很委屈,他不过就是喜欢欺负一个胖子而已,在他的眼里,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把他交出来。”
“不……”
“好,你们就看着吧,镇国公府就这么送葬在他手里,我看看你们对不对得起沈氏列祖列宗!”沈时晟说完就甩袖走了。
世子夫人婆媳俩面面相觑,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婆婆,怎么办?”
镇国公夫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揉着额头咬牙道:“子不教父之过,当然是我们做长辈的上门赔礼道歉,快,现在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