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敢明着说,可亲随心里清楚自家主子对那位沈小姐……便是因着两人如今的关系隐忍不肯显露,可自从去岁冬日沈小姐开始避着主子后,主子那段时日前所未有的烦躁根本无从掩饰。
还有知道沈小姐与定王定亲后主子史无前例的沉默……
下一瞬,徐之翊嗤笑了声:“我管她作甚,那等不知好歹的东西,爷才懒得搭理。”
随从只能噤声。
“行了,回吧。”
徐之翊起身,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看也不看往身后的小几上一扔。
“咣当”一声,酒杯稳稳落在桌角,半分都没有晃动。
房门声响,一袭白袍衣角滑了出去,只留下桌上空空如也的酒壶。
回到徐家大宅,正要走进自己院子,徐之翊就听到身后远处别的院子传来的一声痛苦惨叫。
“啊……”
他脚步停下,蹙眉回头:“出什么事了?”
徐家家风森严,从不许虐待仆役。
身后下人躬身小声道:“是大小姐院子里……”
徐之翊挑眉。
他那个大侄女儿跋扈骄矜,就是脑子不怎么好,即便气定王定亲都不知掩饰,大张旗鼓的发疯。
生怕旁人不知道她这个未来太子妃惦记着太子胞弟?
徐之翊啧了声,转身进了自己院子。
隔了一个花园的另一处雅致院子里,徐莹被吊在树上,脚尖堪堪踩地,脚后跟的地方却朝上立着几根粗壮锋利的锥子。
她一双手被吊着,胳膊疼的抽搐,还要拼力踮着脚不敢踩下……旁边,徐娅面色发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其实她很后悔来京城。
当初留在平宁,即便家破人亡可她还是徐家小姐,怎么都不会被人当下人一样轻贱。
那时,徐婉晴借住在她们家,一口一个徐妹妹……可如今成了她们寄人篱下,就变成了可以随意打骂的下人。
不,比下人都不如。
徐莹面色苍白低着头,已经在烈阳下被暴晒折磨地虚弱到了极致。
在她对面,徐婉晴面色铁青神情近乎扭曲:“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都是你这个贱人!”
她姑母都说了,萧南谌是为了替沈柠解围不让沈柠嫁给痨病鬼才自己求娶,若非徐莹出的那给沈柠指婚的馊主意,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年,京中有多少高门千金想要嫁给萧南谌,他却从未理会过,可如今,他居然亲自求娶那个低贱寡妇!
徐婉晴心里恨毒了,将所有过错都算到了徐莹身上。
一边令人折磨徐莹,徐婉晴冷笑着讥讽:“听说你前些日子还去沈宅寻那个什么……沈青柏?然后被人家赶出家门了。”
自己心里不痛快,徐婉晴便专挑刻薄恶毒的话说:“怎么,瞧不上我给你指的人,自己想攀高枝?”
她早已没了当初在平宁时对徐莹一个一个“徐妹妹”的亲近。
平宁徐家早已家破人亡,徐莹又被那些卑贱奴役肆意玩弄……徐婉晴起初还是同情她,可这数月下来,她早已不知不觉将徐莹看成了低贱下人。
若不是她善意收留,徐莹如今又能去哪里?
徐莹被折磨辱骂,一个字都不说,只低着头,姿态看起来可怜极了,可没人看到她眼底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