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摁在地上,不必仰头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问,“将军不怕公子知道?”
月色里裴孝廉扯下了脸上的蒙布,将那刀疤暴露出来,“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公子!”
小七怅然失神。
大约是。
大约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他了罢。
裴孝廉会杀她。
在这无人的荒野里,无人会知道一个叫姚小七的人是怎么死的。
待到天明,也许有人会发现她早已僵直的尸首。
也许不会。
也许十天半月之后,她早被野兽撕扯干净,吞噬得只余下几块骨头。
可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数月劳累疲乏,昨夜又折腾一宿,巳时不过吃了半碗汤面,入夜咽下两只饼饵,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了。
她没有力气再去反抗裴孝廉了。
她毫无挣扎,望着兰台的烟火滚下泪来。
这一夜,青瓦楼内必是金屋笙歌,洞房花烛。
公子有公子的清欢渡,小七也有小七的不归路。
夜色里那人搜了她的袍袖。
但她袍袖里什么都没有。
那人便又要搜她的身。
罢了。
她想。
裴孝廉寻不到帛带,便不会留她到天明。
那便罢了。
她与他们的旧仇宿怨,终将在他的大婚夜有一个了结。
那人的手拽紧了她的领口,正欲往下扯去。
小七闭紧了眸子。
她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