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原君是仁君,他必不会杀许瞻。
她始终在寻找一个两全之策,既不辜负沈宴初,又能保全自己。
不,她在寻找的是个万全之策。
最好还能保许瞻不死。
一个说要娶她的人,是唯一一个坚定要她的人。
她这么多年,不就一直想要一个坚定要她的人吗?
如今果真有这样的人。
选择过她的人,她不该要他死。
她心里那两个人又蹦了出来,一个人说,“公子已告诫过你,永远不要卷进权力场。你瞧那历朝历代,哪个卷进权力场的女细作有什么好下场的,从来没有。小七,如今回头还来得及。”
另一个人竟也难得地达成了一致,“小七,权力的争夺终究是男人的事,你要听公子的。”
第一个人应声附和,“你不嫁他,也不要做他的敌人。”
小七想清楚了,便抬眉问周王后,“娘娘。。。。。。娘娘能帮小七吗?”
周王后静默良久,紧握她的手,“孤原是想着,有朝一日听你叫孤一声‘母亲’呢。”
她的话令小七心酸莫名,“小七没有这样的福气。”
周王后似是有些失神,“小七,你还太年轻了,你不知道叫孤‘母亲’意味着什么。”
是了,小七并不知道叫周王后“母亲”会意味着什么。
大抵是做公子姬妾罢。
可姬妾也能叫王后“母亲”吗?
许瞻没有姬妾,因而她也没有机会听过他的姬妾该如何称呼他的母亲。
“孤喜欢你什么都不图,可什么都不图却并不是好事。”她说着话兀自一叹,“小七,不是孤不帮你,是远瞩不会放你。”
你看,所有问题的症结只在于许瞻一人。
小七含泪望她,“娘娘的话,公子也不肯听吗?”
周王后微微颔首,“旁的话也许听,但这件事他有自己的主张。他认定了你,就不会放手了。”
小七的心顿然宕到了谷底,忍不住潸然泪下,哽咽道,“娘娘,我想回家。”
周王后叹息,“好孩子,你只管养好身子,远瞩会待你好,会的。”
正说着话,许瞻已经回来了,望着小七髻上的凤钗唇角含笑,“母亲,不早了。”
小七忙抹了泪。
周王后点点头,“回罢。”
小七抬眸望着周王后,迟迟不肯起身。她想等周王后劝说许瞻几句,即便无用,那也要劝上几句,才好叫她真正地死心。
那人温和地催她,“小七,回家罢。”
小七无法,伏地肃拜了周王后,旋即起了身,跟着许瞻往殿外走去。
这青天白日的,殿内依然列烛辉煌,宽宽长长的绣花绒毯向外直铺九丈高阶,宫人婢子垂头拱袖跪在两旁,这便是天家的权贵。
忽听身后一声叹息,“远瞩。”
身旁的人顿步回身,“母亲。”
小七亦转身向后看去,见周王后神色复杂,“阿娅来蓟城要住些时候,正是好动的年纪,成日叫她待在宫里陪孤,到底是憋闷。便叫她跟你去兰台小住,正好小七也能有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