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来给我擦脸。
那帕子香香的,我揪在手里贪婪地闻,她便把帕子送给了我。
她说她是药房长老,这帕子上她熏了安神香,以后可以抱着睡觉。
我哥找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吃上第三盘糕点,喝上第六杯热蜂蜜了。
药房长老跟我哥说了很久的话,她送我们回宿舍的时候,小声嘟囔了一句。
“华阳那个老不死的,作孽呀。”
当天,我们有了管饱的三餐,温暖的屋子。
药房长老按着大师兄的脖子让他在我哥面前低头。
“礼义廉耻都被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道歉!”
大师兄斜眼愤愤地等着我们,闷声闷气道:“对不起。”
我分明看见,我哥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然后微微一扯嘴角:“没关系。”
可当晚,大师兄又来了。
这次他带了帮手姜师兄,他们联手将我哥绑出门外,扒下他的上衣。
大师兄拿木剑打他的腿窝,“竟敢告状?我看你是找死!”
我跑过去拉他的胳膊,让他放开我哥,他把我甩到一边,让我滚开。
我想往药房长老那里跑,姜师兄拦住我的去路,恶狠狠道:“别想去找长老!”
他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大喊。
于是我看着我哥生生被大师兄打了十下,在雪地里滚了两滚,又将他拖回了屋里。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师兄只指着我的鼻子说,闭嘴,再哭就再揍你哥一次。
于是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从此再也不敢发声哭泣了。
我哥告诉我,不许把今天的事告诉长老。
我想不通,明明长老会为我们撑腰,凭什么要忍着挨打呢!
我第一次跟我哥大吵。
我哥却扶住我的肩膀,紧紧盯着我。
他说:“不要再去找他们,在这里,我们才是外人。”
他说,没有人会为一个不中用的废物去惩罚天之骄子。
他说,去求他们只会得到同情和怜悯,却得不到正义和尊严。
他说,这样的友好,我们不需要。
从那以后,我跟哥更加卖力地去砍柴,捡松子,套兔子。
没人再来过,因为我不爱哭了。
没人注意我们,因为我们从不跟外人交谈。
我们是这座雪山上的灵,无人在意的时候,就像漂浮的空气。
在一个天不那么冷的日子里,远处的宫殿天空忽然爆发出绚烂的极光。
左右人都兴奋大喊:“华阳君出关啦!”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