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澹台俞无视旁边姜乃平吃人的视线,任由叶争又靠在了自己身上,嘴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自从他们在双修的境界中出来之后,叶争就很难区分出他们彼此,总是不自觉地靠近过来,这种潜意识里的信任让他十分受用。
“本尊一直以为你们之间叶争是强势的一方,可是双修之时占主导的分明是你,现下出来了,在外面主事的还是他,你却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躲在身后。”藏在他灵魂空间里的火凤突然发声,不只是想到了什么,他用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道:“莫非你是吃软饭的?”
说完,他仿佛确认了一般,又气愤地补充了句,“你们澹台家的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跟叶争相处久了,澹台俞早已练就了浑话不往心里去的能力,火风现下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他也只是恭声道:“大师兄一向如此。”想了想,他又道:“双修之时分明是师兄在指导,前辈莫要冤枉晚辈。”
火凤差点被他气笑,“是是是,开始你误入记忆碎片受了他的引导,可是他交完你灵魂心法想反过来的时候,你不是装作没听见吗?本尊看你当时神志清醒得很,灵气在他身上转了好几圈,离得那么近,他的反应你会没有察觉?呵呵。”
看着一副纯良的样子,原来是个黑的!
说到点子上,澹台俞直接装作没听见,不吭声,眼睛有些出神。
大师兄控制不住自己软倒在他身上时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只觉得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这个人一向强势,眼中永远散发出攻击掠夺的光,可是那时候的他是不一样的,因为忍耐不住而泛起水雾的眼角,削弱了几分凌厉,散发出一种坚韧脆弱的美感。
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胸襟,头抵在肩膀上喘息,咬住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却还是有细细的呻吟传入耳朵。再也说不出什么混账骂人的话,他只能这样静静靠着自己,就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或者一只被剪掉指甲的大猫。
无害,甚至柔顺。
他终于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时候低头想要做些什么了——
他想吻他。
双修时的欲望来势汹汹,他想把师兄死死嵌入怀中,和他融为一体,可是他深知这不是真的收起爪子的大猫,此时的叶争只是打了个盹,锋利的牙齿还在,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等他困倦的意识在忍耐中渐渐虚无,然后像个贼一样微微低下头,借着头发的掩映,在他嘴角印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偷来的,在无人发现的时间和角落。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掀起了多大波澜。
眼前的叶争依旧眉眼张扬,一如既往地在人前嚣张,不会再有人看见他毫无防备的样子。
除了我,只除了我,澹台俞心想。
“你看他的样子好像要把他给吃了。”沉默了一会儿,火凤又开始发言。
“前辈莫要说笑。”澹台俞收敛神情,“这只是双修的遗力,感觉会随着时间冲淡。”
“你在欺骗我,还是在欺骗你自己?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火凤十分笃定,“你想占有他。”
“师弟对师兄有占有欲不是很正常吗?就像姜师兄那样。”他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没想着给火凤解释姜师兄是谁。
“你是说旁边瞪你那个?我看他眼睛里只有崇拜,没有欲望。”
澹台俞沉默了良久,说了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男人和男人不能在一起,双修已经是无奈之举,不能一错再错。”
“你不喜欢他吗?你到底害怕什么?”火凤一袭红衣盘坐下来,杵着下巴,觉得他的借口真是狗屁不通,“男人怎么不能和男人在一起了,我之前不就和清颜。。。。。。”
“前辈,”澹台俞打断他,“我在融魂之时很多以前的记忆更加清晰,注意到了一些从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火凤追忆往事的想法刚起了个头儿就被按下,不悦地耸了一下鼻子,“什么事?”
“我母亲使用的剑,长三尺七寸,剑柄为寒石打造而成的龙纹把手,剑身上刻着‘清颜’二字。”澹台俞有些怀念记忆中母亲的模样。
火凤几乎立刻就在脑中描摹出那柄剑的模样,然后皱眉道:“清颜的剑怎么在你母亲手里?”说着他自己反应过来了,“你还是认为清颜君是女人?”
“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是有一点我坚定不移,从小陪伴我的母亲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清颜君就是他母亲,澹台俞坚定道,“所以火凤前辈还是好好思索一下吧,当初与你在一起的,究竟是谁?他当真是个男人?在前辈以前,晚辈从未听闻过男子与男子在一起的先例。”
“他自然是个男人,本尊都。。。。。。”多年坚信的事情被质疑,火凤的眉头越皱越深,渐渐没了声响,“让本尊想想。。。。。。”
火凤自闭去了,终于没人在他耳边反复提醒自己干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他可以细细地,慢慢地清理如今混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