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没想到,张俊指的居然会是这个,神色有些诧异。
而荣显屹却丢下了一句话:“这批货被你弄丢,等你回去之后,看张志远的反应便能知道真假。”
张俊一愣。
是啊,如果那真的粮食,远洋商行的损失不过九牛一毛,爸爸顶多只会训斥他几句也就算了。
可如果那里面真的是鸦片,远洋商行的损失,就要用惨重来形容了。
那爸爸一定。。。。。。恨不得打他一顿才能解气了。
。。。。。。
回荣府的路上,常雨就已经忍不住困倦,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这几天他是不敢再开车了,太危险,所以专门逮了一个兄弟来做司机,这样他就能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稍微休息休息。
望着夜色浓厚的大上海,常雨心中忽然生出些感慨,“屹哥,你说荣爷要是还在,我们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车后座的荣显屹,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中,嗓音微哑,“乱世将至,现在这点辛苦恐怕还算不了什么。”
常雨听出他嗓音里的疲惫之感,有些担忧道:“屹哥,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吧,等到了荣府我喊你。”
可荣显屹却并不想闭上眼睛,他转头望着窗外的夜色,脑海中满是林舒扬那天淡然的神色,他说“我喜欢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说这话时,他看得清楚,林舒扬不管是脸上还是眼里,都显得那样平静如常,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就像吃腻了糖果的孩子,突然有一天看见糖果摆在自己面前时,就不喜欢了一样。
心脏处那种被堵住的感觉,逐渐变成一种钝痛,虽不剧烈,却很磨人。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事情,再度睁开眼时,他问常雨:“刘明达那边怎么说?”
常雨立刻回答:“哦,他说过两天就会登报解除婚约,之后会带着刘小姐回乡下住一段时间,医生说这样对刘小姐病情的恢复也有帮助。”
“他私自将彭德平的军队放进来,虽然已经引咎辞职,但上面的人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你告诉他,让他等张家老爷子寿宴过后再走,到时候再派几个兄弟保他一路平安。”
“好,我明天就去知会,”常雨说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刘署长刚被撤职,马上就解除婚约,等这消息一上报,肯定又要被人指责荣家过河拆桥,落井下石了。”
荣显屹轻笑一声,“跟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比起来,我的名声也不差再多这一点指责,这本就是我跟刘明达的一场交易,现在的结果已经是共赢状态,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不必向不相干的人解释。”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两回了,常雨认同地点点头。
忽然,他想到了荣太太,忍不住揶揄了两句:“屹哥,这样一来,恐怕接下来太太又该愁你的人生大事了。”
人生大事。。。。。。
荣显屹低头看了自己手上戴着的黑色手套。
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那一天了。
意识自己说错话的常雨,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话,见荣显屹没再出声,他便也识趣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