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出了。”
杨敬宗抬头看向自己的学生,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好在只是两个女人,传出去最多就是被人当成风流韵事……”
“你……”
老相国叹了口气:“你辞官罢。”
“避避风头。”
裴郎中苦着个脸,低头道:“恩师,学生也知道此时可以辞官避风头,可是陛下分明已经对学生不喜,学生辞官之后,恐怕今生再没有起复之日了……”
“那也未必。”
老相国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老夫跟你们说过很多次,陛下现在这个心思,都是因为少年意气,曾经先帝也是如此,今年两淮,我大陈与北齐交兵,已经吃了些小亏,等再过几年,陛下再吃几次亏,就会彻底认清楚情况,到时候……”
老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笑容洒脱:“老夫这个年纪,肯定是没有希望再替朝廷做事了,而博之你,还有丰德他们几个人,将会接过为师的衣钵,尤其是你裴博之……”
老相国目光温和:“你精通胡语,对北齐很是熟悉,在燕都也认识很多人,朝廷将来,还有很多用得着你的地方。”
裴元长叹了一口气,只能默默点头。
“学生……明白了。”
老相国拍了拍裴元的肩膀,微笑道:“你就当休息一些时日……”
“如果你实在不甘心,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值得去试一试,不过这条路虽然有用,但是可能会惹恼我们那位年轻的陛下。”
裴元眼睛一亮,连忙低头:“请恩师指点。”
“你现在进宫,去见太后娘娘。”
听到这句话,裴元缩了缩脖子,苦着脸说道:“那学生还是上书辞职罢,即便求动了太后娘娘,也一定会被陛下记恨……”
杨相国呵呵一笑:“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老夫才没有让你去,不过这件事,还是应该让太后娘娘知情的……”
……
上午的时候,裴元还在相府向杨敬宗诉苦,到了下午的时候,坤德宫的太后娘娘,就派人把皇帝陛下请到了自己的寝宫。
孙太后今年三十四岁,她十六七岁就嫁进宫里来,近二十年时间并不曾做过什么粗活,再加上平日里注意保养,这会儿看起来还像个年轻人,与长安城里那些二十多岁的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了,先帝去后,孙太后在宫里主事已经七八年时间了,宫外的事情她也能给一些决断性的意见,因此这会儿看起来虽然年轻,但是眉宇之间自然而然有一股威严气度。
她既是皇帝的嫡母,又是皇帝的生母,因此就算皇帝在她面前,也是老老实实,不敢有半点冒犯。
小皇帝老老实实的坐在母亲对面,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递在母亲面前,陪着笑脸:“母后,这是孩儿前两天去鸡鸣寺给您求的香囊,寺里的主持亲自开过光的,可以祛病辟邪。”
“您戴在身上罢。”
孙太后看了一眼这个香囊,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轻声道:“皇儿这几个月,去鸡鸣寺去的很勤啊,莫不是借着去鸡鸣寺的由头,去宫外玩耍了?”
在她眼里,皇帝还是个小孩子。
皇帝陛下连忙低头道:“母后,孩儿是真心去给您祈福的,不敢骗您。”
孙太后没有看自己的儿子,而是扭头看向高太监,淡淡的说道:“高明?”
高太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以头触地。
“娘娘,奴婢可以作证,陛下的确是去了鸡鸣寺,诚心给娘娘敬香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