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门,看到一个男子正扶着阿娘朝房中走去,她不假思索地拔出血滢剑,就朝着那人刺了过去。
“放手!”
“住手!”
青青的剑法之快,等听到韩薇惊怒之声时,剑尖已刺入那人的肩头,幸好那人的反应也够快,及时朝前一扑,躲过了那凌厉的剑风,饶是如此,肩头亦是被刺出一道血槽,半边身子瞬间被鲜血染红,整个人也栽倒在地上。
“糟糕!”青青心中暗叫一声,从阿娘方才的神情口气上,她就知道自己搞错了。
果然,韩薇一回过神来,就狠狠瞪了她一眼,“还不赶紧给聂公子止血?今日若非有他,阿娘就见不到你了!你居然还恩将仇报,真是……”
“阿娘,我知道错了!”青青一定神之际,眼神在院中一扫,看到那一地的尸体,就知道大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救了阿娘却被自己一剑刺伤的人竟是燕国的聂冉。她曾在试剑大会上见过这位燕国的游侠,也曾听孙奕之说过这人“十步杀一人,一梦绝尘去”的名号,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到自家来。
司时久明明说的是楚国和燕国的间客,难道这年头的游侠儿,也会去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吗?
尽管有一肚子的疑问,青青还是赶紧给聂冉点穴止血,又拿了金创药来给他敷药包扎,只是要他脱去半边衣衫露出肩膀之后,韩薇就果断接手,只让她在一边看着,也不肯让她
再替人“疗伤”。显然是之前她给孙奕之疗伤的事,已经在阿娘心中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让她怎么也不肯再让女儿一错再错下去。
聂冉却一直没有说话,就连上药之时,那药粉撒上去有些刺痛,他也不过是皱了皱眉,嘴角微微抽了抽,连哼都没哼一声。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定定地盯着青青,狭长的眼中黑眸如星,看的她浑身都不舒服,若不是阿娘就在他身边为他包扎伤口,她肯定戳瞎这对亮得晃人的眼睛,才能一解心头之气。
韩薇刚给聂冉包扎好伤口,一回头就看的青青瞪着聂冉,一脸气势汹汹的表情,立刻皱起眉来,教训道:“出了次门,就连阿娘教过你的规矩都不记得了吗?聂公子远来是客,还救了你阿娘,你冒冒失失伤了人不说,还如此无礼!还不向公子赔礼?”
“呃……”青青支吾了一下,扁扁嘴,没好气地说道:“阿娘,你怎么就知道他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呢?我才收到消息,说楚国和燕国的间客要来找我麻烦,他可是燕国人,说不定跟那些人都是一伙的,故意演戏来哄骗我们呢!”
聂冉的嘴角翘了翘,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还没开口,就见韩薇伸手敲了下青青的脑袋。
“胡说八道!聂公子是你阿爹的故交之后,正是收到消息有人要对付你,赶来报讯,正好遇上这些人。唉,你这次出去,到底招惹了多少麻烦?为何连楚国和燕国的间客都要找你?”
青青一怔,看了聂冉一眼,讪讪地说道:“我哪知道啊!或许他们也跟越王一样,想要得到我所学的剑法吧!”
韩薇皱了皱眉,忽然想到青青那天从那把残刀中找出来的鱼肠剑和孙武到《兵法十三篇》,这些东西,人人求而不得,可她们却避之不及。当着聂冉不便明说,她也只能含糊地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如今知道教训了?”
青青尚未说话,聂冉却摇了摇头,不赞同地说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这并非青青的错,那些人心怀不轨,无论青青怎么做,都会找上门来。与其整日堤防,不如主动出击,将这些人杀个干净了事。”
青青没想到这人不说则已,一说竟如此霸气,杀人灭口之事都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难怪院中那些人无一活口,真是人如其名。
韩薇闻言一个激灵,她方才被吓得够呛,担心聂冉被青青所伤,几乎都忘了他刚出现时横扫一片的杀气,若非他及时亮出聂渊的信物,她也会将他和那些人当成一伙,在乡间生活了多年,她几乎忘了,当初她与赵戬逃出晋国时,同样一路的腥风血雨,若非聂渊相送,他们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聂渊本就杀人无数,这带出来的徒弟,真是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完全不知道,如今在诸国间客心中,她那纤纤巧巧的女儿,杀气和名声,已经不在聂冉之下。
她只看到,青青在听到聂冉这句话时,眼睛也骤然一亮,亮得让她情不自禁地心慌起来,一种莫名的担忧,瞬间浮上心头。
而事实也证明,她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