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家的来历都没弄清,你就敢带到我家来……”孙奕之冲他翻了个白眼,扶在他肩头的手狠狠地将自己的大半身子都压在上面,没好气地说道:“我真是服了你……简直是引狼入室……不好!”
他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清啸,清脆的声音,如出谷黄莺,他终于想起方才惊鸿一瞥时为何觉得那个村姑如此眼熟,顿时变了脸色,不管不顾地推门朝里面冲去。
除了那个吴宫盗剑之人,这天下,还有哪个豆蔻少女有如此闪电般的剑法,有如此高绝的身手,竟然能与孙武大战数百回合而不落下风?他以为她早已葬身在剑冢之中,却没想到,她竟然在那样的山崩地陷之中,还能活下来。
一想到她是越间,想到她神出鬼没的剑法,孙奕之就心生不妙,根本顾不得爷爷的吩咐,直接闯了进去。
他一进门,离锋紧跟在后,其他的家丁和门客也都跟着冲了进去,谁都不肯落后一步,错过
亲眼目睹这场百年难遇的高手对决。
孙奕之冲在最前面,刚一进门,就听到孙武朗笑一声,双手一挥,两个斗大的铁锤就朝着门口这群人扔了过来。他本就是天生神力,再加上这铁锤众逾白斤,一扔之下,呼啸而来,就连孙奕之也不敢硬接,拔剑连挑带拨,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堪堪躲过一锤,饶是如此,那只铁锤也斜飞出去,将院墙砸出个大洞来。孙奕之也被震得胸口发闷,喉头发甜,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而另一只铁锤则被离锋接下,他没有孙奕之机灵,硬生生抓住锤柄,承受了六七成力道,当场就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吓得身后随人惊呼不已。
“痛快!”孙武却压根无视他们,抹了把汗,扭头对青青叹道:“年纪大了,不服老还真不行了。以后这天下,就要看你们年轻人的了!”
青青微微一笑,她看起来轻松,可消耗之大,也是她平生第一次,过招的时候全神贯注得尚不觉得如何,这会儿一停下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快要挪位,若是一张口,只怕也要跟离锋一样吐血,甚至连手中的血滢剑这会儿都仿佛重了不止十倍,只能戳在地上当拐杖支撑着身子。
“爷爷!”孙奕之飞奔而来,冲到孙武身边扶住他,狠狠地瞪了青青一眼。
“奕之,不可无礼。”孙武却大手一挥,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这位是爷爷的故人之女,青青姑娘。”
孙奕之心不甘情不愿地冲着青青一拱手,“孙奕之——见过青青姑娘。”
青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傲慢地仰着脸,心中却叫苦不迭,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不服气之极,这个狡猾的家伙只怕已经认出了她,偏偏她这会儿胸口气血翻腾,动弹不得,否则早就拂袖而去,才不会给他半分面子。
孙武见两人刺猬般互不相让的表情,心中暗暗叹息,面上却冲着孙奕之一瞪眼,怒斥道:“混小子,跟夫子学的礼仪是这样的吗?真是混账!出去,让所有人都出去,我有话要跟青青说。”
“爷爷!”孙奕之情急之下,周围人多嘴杂,他不便直接说出青青身份,只能低声说道:“她是越国人……”
“出去!”孙武一皱眉,神色越发不耐,吹胡子瞪眼地骂道:“还要我说几遍!”
孙奕之赶紧拉过离锋来垫背,“爷爷,离锋公子不远千里前来拜见您……”他一见孙武又要发飙,急忙一指青青说得:“他是跟青青姑娘一起来的!”
“哦?”孙武神色微微和缓了几分,仍是有些不满地瞥了孙奕之一眼,方才望向离锋,“你和青青一起来的?”
离锋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礼,坦白地说道:“晚辈在镜湖村酒楼偶遇青青姑娘,折服于姑娘剑法,方同姑娘一起来拜会大将军,不想二位原是故人,倒是晚辈冒失了。”
“原来如此!”孙武满意地一笑,“来者便是客,奕之,吩咐厨房,准备些好酒好菜,将这里收拾了,就在这儿招呼两位贵客。让你妹妹也过来见见青青。”
“是——”
孙奕之应了一声,赶紧吩咐身边的随从去安排,自己的眼神却丝毫不敢松懈,紧盯着青青,生怕一个疏忽,让她又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