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傍晚,御花园内的凝香亭内。
朱祁镇坐在亭下看着漫天纷飞的蒙蒙细雨出神。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一首杜甫的《春夜喜雨》念了上半首,朱祁镇突然忘了下半首,晃晃了脑袋,拿起一本东厂报来的密奏,对身边垂手而立的李冲说道:“他果然回了瓦剌旧地,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臣正要和陛下请示,是否暂时撤掉伯颜身边的探子,让他们兄弟俩先接上头?”
“仔细说说!”朱祁镇站起身,拿起一个苹果把玩起来。
“据伯颜所说也先这人野心不小,他绝不会甘心就这么失败,但是现在不管是鞑靼还是兀良哈经过上次兰州一战后实力大损估计十年之内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如趁此机会咱们扶持一部,让他们自己人先斗起来。”
“你的意思是要扶持瓦剌?”朱祁镇沉思片刻道。
“是!瓦剌如今和鞑靼兀良哈结了死仇,而且还把脱欢给杀了,自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且现在他们人口稀少,生活艰难,具探子回报,他们那已经开始饿死了人,如果此时咱们出手相助,相信瓦剌人一定会感恩戴德,鞑靼和兀良哈肯定不希望瓦剌再度崛起,到那时他们自己就会乱起来,然后陛下就可以……”李冲一字一句的说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计谋!不过朕可没奢望瓦剌人对大明感恩戴德。帮助瓦剌不是不可以,但不能明着帮,这样,你暗中找一批行商,朕让陕西行都司的总兵李瑢给他们在边境开一个口子,记住,除了铁器,其它的都可以。还有,朕让人给你送去的三十个少年你安排进商队中。”
“臣遵旨!”
“陛下,那伯颜身边是否留一两个咱们的人?”李冲说道。
朱祁镇想了想道:“算了,作戏要做全套,外围留几个暗中监视的就行,将他身边的人都撤了吧。”
“是,臣立刻去办。”
“对了,那药不能停!”朱祁镇摸了摸鼻尖说道。
李冲一阵寒颤,赶紧躬身又道:“陛下放心,井侯爷之前还留下不少,臣已经差人送过去了。”
朱祁镇点点头,将手中的苹果递给了李冲说道:“朕把你从殿前副将的职位上调到东厂,还委屈吗?”
李冲面色一窘,憨厚一笑道:“臣不管在哪里都是为陛下办差,唯有鞠躬尽瘁,一心只为陛下。”
朱祁镇满意的笑道:“好好办差,朕相信你!”
“臣谢陛下隆恩!”
春雨连绵,朱祁镇一回到乾清宫书房,宫门侍卫疾步禀报,说是内阁大臣礼部尚书胡濙紧急求见。
不多时,一身湿漉漉的胡濙走进了乾清宫,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朱祁镇换完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坐回御案前道:“胡爱卿,这么晚了进宫,何事?”
“陛下,越王病重!”胡濙说道。
“什么!”朱祁镇站起身,“过年的时候三叔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