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无极登上石阶,远远望去,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老道长穿着白袍正闭目养神,许多道士成八卦拱卫之势。张明远靠近一点,往山坡下再看,这老头居中,弟子坐阵如先天图法,气势不凡,只是看不到那老道长的正脸。
费无极不小心踩翻一块石头,只见石头滚落,刚好掉入这阵法外围的一个水池里,只听,咕咚一声,果然叨扰了此地的清净。
张明远、费无极不觉暴露无遗,正在此时,突然,那老道一甩长袖,水池之水溅起许多水花,居然打到了张明远、费无极的脸上。二人用手抹了一把脸,眨了眨眼睛,立马站起身来,诧异万分,没曾料想,恒山派有如此高人,二人定了定神色,面面相觑。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来此作甚?”那老道问道,虽隔十米之远,可声有回音,却听得犹如天籁之音,中气十足。
张明远、费无极也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之际,异口同声拜道:“终南山太平先生李长安座下弟子张明远、费无极,拜访恒山派玄空道长!”
那老道默然不语,只是闭目养神。那弟子倒大喝一声,道:“终南山远在关中京兆府,如何到我恒山来了?”
费无极出其不意,道:“想来就来,有何不可?”那老道睁开眼睛,笑道:“油嘴滑舌,何出此言?”慢慢转过脸。
张明远一怔,瞠目结舌,道:“你可是方才山下老伯?”费无极也揉了揉眼睛,叹道:“没曾料想,前辈还和晚辈玩捉迷藏。”老道点了点头,笑道:“你们如何就料定老夫乃恒山派掌门人玄空?”
张明远道:“前辈莫非不是玄空道长,方才如何乔装打扮成老头?眼下又仙风道骨冒充玄空道长。”
费无极也道:“如若前辈不是,敢问玄空道长现在何处?烦请引荐一番,不胜感激。”随即作揖开来。
恒山派两个弟子用手一指,齐声大喝道:“放肆,安敢如此无礼?”老道摆摆手,弟子退下。
张明远叹道:“此来恒山派,千里迢迢,不远万里,也算走一遭了,哪知北方这般模样。”老道长笑道:“哪般模样?”
费无极道:“契丹人横行霸道,中原人受苦受难。”老道长道:“你们两个年轻人,倒也明白许多,既然如此不易,何必至此。”
张明远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无论千辛万苦,也要看看我大宋北国风光。”费无极道:“没曾料想,北方茫茫,宋民如此受苦受难,任人摆布,看人脸色。”
那老道一怔,缓过神来,仰天长叹,道:“只要我恒山派一日不灭,北方大宋元神就不灭。”张明远问道:“敢问前辈,不知玄空道长可在?”
有道士问道:“你是何人?”张明远掷地有声道:“我是张明远!”那老道长问道:“你如何知道贫道?”
费无极道:“家师提及,自然铭记于心。”老道顿时哈哈大笑,道:“贫道便是玄空,撤阵!”此言一出,恒山派弟子一瞬间撤离,只眨眼功夫。
张明远、费无极暗暗称奇,揉揉眼睛,不敢想象。玄空指着眼前山坡,道:“还不下来说话,更待何时?”张明远、费无极便小心翼翼走下石阶,快步前行,来到玄空道长跟前,拱手见礼。
玄空捋了捋胡须,笑道:“不是有轻功么?何不飞下来,如何与寻常人一般,走了下来?”
费无极道:“道长切勿见怪,来此宝地,不敢有恃无恐,不敢扬威耀武,自然也不敢造次。方才看到道长武艺高强,故而不好献丑。”
张明远道:“道长近来可好?素知此地是三国交锋之地,又为宋辽边界,颇有争议。想必清净不得?”
费无极道:“常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在此乱世,恒山派能修身养性,实乃难能可贵。”
玄空神情肃穆之际,扬起袖子,忙道:“天下大势已去,北方幽云十六州早已被辽国的契丹人占据了很多年,我这恒山也是受契丹人管辖之地。许多匾牌石刻都被毁坏,贫道至此已是千疮百孔,先师走的早,留下我一人守山,如今有些弟子已是不易,让他们跟随我更是不易,但愿这大宋有朝一日可以北伐,我守这恒山,也算是不白守了。眼下看来,女真人早晚崛起,那时,恒山恐怕就离我大宋越来越远,可我恒山派一颗拳拳赤胆忠心将永向南方,永向东京。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有何不可?”
一语落地,张明远一怔,费无极也神情恍惚,没曾料想,玄空原来这般心往大宋,慷慨陈词,实在令人佩服不已。
张明远道:“家师在弟子下山之时,叮嘱再三,定要前来拜访恒山派玄空道长,故而前来。听道长一番高论,令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费无极道:“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如何会知道,大唐时的北岳恒山,如今会陷入契丹人之手,与幽云一般,令人望眼欲穿。”
玄空道:“大同府便是云州,被契丹人叫做西京;幽州被契丹人叫做南京,也叫析津府。你们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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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无极笑道:“实不相瞒,此番便是从雄州归来,还去过幽州,见识过契丹风貌。”玄空诧异道:“你们去雄州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