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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冤家路窄(第2页)

张明远道:“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范仲淹大人所言极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费无极道:“心忧天下也罢,怨天尤人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必杞人忧天,自寻烦恼。”萧燕道:“未雨绸缪也不错,不过草木皆兵就差强人意了。”

萧勇仰天长叹,道:“眼下女真人犯上作乱,我大辽岌岌可危,何止草木皆兵,杞人忧天。”种浩见萧勇这般光景,便想起张叔夜在京兆府所言所语,原来天祚帝的辽国的确是江河日下,日薄西山了,随即安慰,道:“听说女真人完颜阿骨打眼下来势汹汹,让辽国焦头烂额,可有此事?想必也是女真人一时得逞,好比我大宋与西夏。互相攻伐许多年眼下也议和了。”

种溪道:“我早想过此事,女真人与党项人没什么分别。党项人当年与我大宋分庭抗礼,便有了西夏。如今女真人与你大辽分庭抗礼,便有了金国。”张明远道:“耶律阿保机是大英雄,他建立大辽。我太祖赵匡胤是大英雄,他建立了大宋。李元昊是大英雄,他建立了西夏。如今完颜阿骨打也是大英雄,他建立了金国。”

费无极道:“如今我大宋天子宋徽宗叫赵佶,大辽圣主天祚帝叫耶律延禧,西夏国主叫乾顺,金国开国皇帝叫完颜阿骨打。乾顺可是最早登基大宝,就是不知他们四位谁会一统天下。”萧燕寻思道:“无极哥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眼下大宋与西夏议和,相安无事。惟有我大辽与女真人还在战火纷飞,多少契丹人深受其害,妻离子散。”想到这里,眼里带泪,道:“别说这个了,我好烦。”费无极见状,愣了愣,默然不语,递上帕子安抚萧燕。

种溪紧锁眉头,左手搭在桌沿,右手托着下巴,叹道:“战火纷飞我们也是深受其害,我大宋与西夏多少年来,也是你争我斗。不是大宋踹西夏一脚,就是西夏打大宋一巴掌。还是苦了黎民百姓,受苦受难。想到这些,我时常都痛心疾首。”种浩道:“看看我们,好不容易久别重逢在西夏,偏偏说些家国天下的大事,好似我们皆是大宋和大辽的朝廷重臣一般。”

费无极道:“可不是,我们又不拿俸禄,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萧燕乐道:“白萝卜,我在雄州吃过。”费无极道:“你们可知兴庆府的羊肉,配上京兆府的白萝卜,那可是美味佳肴。”

种溪道:“不错,白萝卜炖羊肉,滋味甚美。如若是小羊羔,便更上一层楼。可我最怕有人吃小羊羔,我做梦便梦见小羊羔来找我,让我不要吃它。我当然不会,可我管不住别人的嘴。如若有人在我面前吃小羊羔,我定会撕烂他的嘴。”众人忍俊不禁,喜笑颜开。费无极哈哈大笑,萧燕也笑出声来。二人不觉对视而笑。

萧燕看到费无极不由心动,不知为何?这男人眼下越看越舒服,如何就喜欢的不得了,如之奈何。费无极看得萧燕也越发美丽了,心里暗喜。张明远也喜欢萧燕的楚楚动人,只是不好说出来。种浩也是胡思乱想,时不时偷窥一眼萧燕。种溪虽说年纪最小,可也对萧燕姐姐很是喜欢。但他四人哪知萧燕心中所想。临走时萧燕故意没走稳,倒向费无极身旁,又倒向张明远一旁,结果张明远和张叔夜说笑走开了,费无极便给接住了。费无极没多想,只觉这契丹小姑娘很可爱很有趣,如此而已,可这萧燕却胡思乱想了不少。种浩、种溪面面相觑,一言不发,闷闷不乐。

片刻,众人乘坐马车,穿过兴庆府大街小巷,抵达西夏王宫,两头鎏金铜牛依然端坐大门外,威风凛凛,气势不凡。西夏礼官焦彦坚在宫门外,引众乘坐马车且走且谈,一一介绍开来,左手一指:中书省、尚书省、枢密院。右手一指:三司、御史台、官计司、僧众功德司、飞龙院、群牧司、开封府、出家功德司。张明远等人听到“开封府”三个字后愣了愣,西夏兴庆府居然也有大宋东京一模一样的开封府,不可思议。

张叔夜等人心知肚明,兴庆府号称塞上小东京,果然名不虚传,城池酷似大宋东京汴梁城,只是小了一些,不似大宋东京城那般高大威猛,气吞山河。不过这兴庆府,也不可小觑,中原风范,比比皆是。如今乾顺以汉法治国,更是如此。中原人的风俗习惯,在此也随处可见。

萧燕看到远处那高高耸立的承天寺塔,便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道:“我佛大慈大悲,保佑我大辽逢凶化吉,时来运转。”费无极也学得有模有样,道:“我佛大慈大悲,保佑我大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种溪紧随其后也有模有样之际,学舌道:“我佛大慈大悲,保佑我功成名就。”张明远、种浩、萧勇听了,皆乐个不住。萧燕看到也摇摇头,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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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奉先道:“我大辽与西夏也算有共同之处,那便是都虔诚礼佛。”牛舒温道:“听说宋朝西南有个大理国,那国主段和誉也是佛教徒。由此可见,礼佛之国实乃颇多。惟有宋朝赵佶,尊崇道教。”

张叔夜道:“本官不参禅,不悟道,只信命。”萧奉先笑道:“本王的命就是好,官运亨通,步步高升。”费无极和种溪捂嘴暗笑,心中都笑,居然有这种自卖自夸之人,真是笑掉了大牙。牛舒温道:“我大辽如今天下无敌,无出其右。不似你宋朝,胆小如鼠,实乃缩头乌龟。”张叔夜并不生气,不紧不慢,道:“女真人完颜阿骨打如今莫非被辽国大军打得抱头鼠窜了不成?”

萧奉先和牛舒温听了这话皆面如土色,齐刷刷瞪了一眼张叔夜,居然都气得咬牙切齿,低下头去,一言不发。西夏礼官焦彦坚见状,赶忙打圆场道:“三位不必如此,我大夏愿宋辽两国化干戈为玉帛。”萧奉先轻轻哼了一声,叹道:“眼下是你西夏与宋朝要化干戈为玉帛,与我大辽有何瓜葛?焦彦坚,你何出此言,岂不可笑?”

牛舒温道:“不错,我大辽可是宋夏友好的撮合者,焦彦坚大人又何必杞人忧天,替我大辽瞎操心。”张叔夜也笑道:“我大宋与辽国有‘澶渊之盟’在先,如今并无战事,何来化干戈为玉帛之说?

”西夏礼官焦彦坚哭笑不得,眼看吃力不讨好,惹得两家都埋怨自己,岂不自寻烦恼,挠了挠后脑勺就吱吱唔唔,道:“可是,可是你们方才为何针尖对麦芒?”牛舒温与张叔夜尴尬一笑,齐声道:“我们历来就爱唇枪舌剑。”众人这才眉开眼笑。

西夏礼官焦彦坚见牛舒温与张叔夜如此勾心斗角,心中颇多感慨,随即笑道:“张大人,你那四个使节为何不见人影?”张叔夜道:“你说哪四个?”西夏礼官焦彦坚用手比划道:“高、低、胖、瘦,四人。”

张叔夜见状,想笑却硬生生忍住了,随即回应道:“他们回东京去了,朝廷另有调派,本官也不知是何缘故。”西夏礼官焦彦坚见张叔夜谨小慎微,很难从他口中打探什么消息,便默然不语。又看向萧奉先和牛舒温,毕恭毕敬的拱手问道:“萧国师、牛枢密,大辽圣主眼下可好?”

萧奉先道:“除了打猎就是钓鱼,挺好。”牛舒温道:“那宋朝赵佶想必也不错,骑马、蹴鞠、作画、逛青楼。样样精通,无出其右。”此言一出,众人一怔,张叔夜瞪了一眼牛舒温,冷冷的道:“一派胡言,信口雌黄。”二人互相对视片刻,眼神里皆透出凶色。西夏礼官焦彦坚见状,尴尬不已,众人也是面如土色。

片刻,众人跟随西夏礼官焦彦坚走进西夏皇宫,乾顺招待两国使节,席间举杯畅饮,高朋满座。正在众人喜笑颜开之际,辽国国师萧奉先笑道:“素闻终南山乃宋朝隐士乐土,必定有武艺高强之人。”牛舒温道:“我契丹人今日愿会上一会,不知意下如何?”

乾顺道:“两国使节至此,按理说来不宜大动干戈,不过相逢不易,素闻两国武林高手如云,寡人也想见识,还望两国武林高手赐教。”耶律南仙道:“陛下,他们切磋武艺也极好,不过点到为止就好。”李仁爱道:“不错,母后所言极是。”萧和达道:“夏王如此抬爱,我等可大饱眼福了。”

萧奉先瞪了一眼萧和达,毕竟当年萧和达可是自己手下,如今却在西夏跟着耶律南仙一同受享荣华富贵,不觉感慨万千,心里不是滋味。牛舒温曾让萧和达给自己牵过马,眼下见萧和达目中无人,心中也是愤愤不平。西夏晋王察哥道:“素闻宋朝人文武双全,张明远的武艺已让本王佩服,想必大宋还有高手。”随即看向费无极,费无极也看到察哥的眼神,顿时一怔,微微一笑。

嵬名安惠见萧奉先一脸不悦,随即笑道:“辽国武林高手也不容小觑,听说萧国师便是武林高手,不知我等可否大饱眼福?”嵬名白云插嘴道:“我最喜欢看比武了,不知大辽与大宋,谁更厉害。”

萧奉先笑道:“我大辽有句俗语,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本王不是吹牛,宋朝无人可受得住本王一拳。”牛舒温道:“萧大王曾一拳打死一头狼,绝非吹牛。”萧和达附和道:“我大辽的确如此,萧大王和牛枢密所言极是。”

“我大夏又当如何?”嵬名白云撅撅嘴,不服道:“莫非河曲之战,天下早已忘却不成?”萧奉先和牛舒温顿时面如土色,嵬名安惠使个眼色,示意嵬名白云不可造次,她才不再作声。萧和达闷闷不乐,萧燕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毕竟如今辽国有求西夏,此番出使西夏,看在耶律南仙面子上,不可发怒,如若因小失大,便得不偿失。不只功亏一篑,还毁了大辽的前程,坏了辽夏的交情。不但天祚帝会发怒,辽国子民也会耻笑。

张叔夜道:“虽说我大宋以和为贵,不愿大动干戈。不过文武双全,我大宋还是大有人在。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至于杀鸡还是杀马杀牛杀羊,也用不着磨刀霍霍。我大宋武林高手的掌法便绰绰有余。吹牛者,比比皆是。想必草原上的牛不是被杀死的,是被吹死的。牛枢密,你以为如何?”牛舒温面如土色,萧和达一脸不悦。萧奉先顿时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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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顺道:“诸位远道而来,皆是我大夏贵客。今日宴席,便是以和为贵。如若不给寡人薄面,便是不识抬举。”顿时似笑非笑,不怒自威。毕竟在西夏地盘上,乾顺便强自镇定开来,不过心中也是战战兢兢,毕竟宋朝和辽国,西夏都不敢轻易得罪。如今的西夏好比在鸡蛋上跳舞,踩破哪一个,都麻烦。

耶律南仙道:“夏王所言极是,诸位作为贵客,如若我西夏招待不周,还望见谅,但针锋相对,便不妥。”西夏太子李仁爱道:“都给我大夏国一个面子,诸位请举杯痛饮。”萧和达欲言又止,原来耶律南仙使个眼色,示意他不可造次,以免自取其祸。

张叔夜道:“我大宋历来以和为贵,萧国师想必也会以和为贵。既然唇枪舌剑难分伯仲,那就切磋武艺,一决高下好了。”萧奉先哈哈大笑道:“痛快,好说,好说。”牛舒温道:“我大辽历来喜好比试武艺,不爱耍嘴皮子。”

费无极道:“嘴皮子如何耍?”种溪伸手摸着自己的嘴巴,玩弄道:“这样,嘴巴说个‘回’字的口型,但不要发声,同时用手指头弹一下嘴角。”只听发出了一声水滴音,众人听得真切,皆瞠目结舌,佩服起种溪。费无极去学,却不得要领,眼看嘴巴弹肿了,也发不出水滴音。嵬名白云轻轻松松一学就会,看着种溪,笑容满面。种溪竖起大拇指,一顿猛夸,嵬名白云乐此不彼。见他们如此玩笑,乾顺摇摇头,笑出声来。萧奉先和牛舒温也破涕一笑。

乾顺道:“好了,白云,不可孩子气。我等还要看比试武艺。”随即看向张叔夜。张叔夜道:“恭敬不如从命。”乾顺喜道:“好,这般给寡人薄面,倍感荣幸。此番比武,定要约法三章,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还望夏王赐教?”张叔夜、牛舒温异口同声之际,问道。萧奉先、萧和达也看向乾顺。乾顺乐道:“两国使节,果然爽快,寡人就有言在先,还望诸位明白。拳脚功夫,不可用内力,不可用歪门邪道,不可暗箭伤人,愿赌服输。如若获胜,寡人将有礼物犒赏。”张叔夜、萧奉先、牛舒温点点头,众人无不赞同。

费无极道:“我大宋向来推崇打擂,拳脚功夫,实为上策,在下自然赞同。”“我大辽金戈铁马,马上得天下,草原摔跤打小就有,这有何难?即刻比来便是。”此言一出,众人看时原来是那萧勇站起身来,双臂抱胸,眉毛一挑,一副傲慢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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