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费无极时不时回过头瞧一瞧,低声细语道:“有人跟着,不知是谁?”又抓着张明远的肩膀,让他别回头。
张明远道:“恐怕是契丹人,也未可知。都是为了幽云十六州。此地崇山峻岭,连绵不断。地势险要,关隘重重。易守难攻,极为显要。大辽把控就可挥师南下,横扫中原,势不可挡。大宋如若收复,便可凭借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阻挡大辽南下。”
费无极道:“如今我大宋时至今日皆无法收复幽云十六州,故而只好在河北之地栽树挖沟了。这也是无计可施,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二人又谈笑风生几句,跨马渐行渐远,尘土飞扬,天高地阔。
那大山高耸入云,黄雀只在半空中来回盘旋,啼叫开来。那崖壁上的枝繁叶茂,在云雾缭绕间,好似神仙聚会,不知交头接耳,说些什么。不多时,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滴嗒嗒,落个不停,片刻又云开雾散,万里晴空。雄鹰展翅,射向远方。
离开雄州,向西北方向走了几日,张明远、费无极跨马前行,来到一座大山之前,只见这山,陡峭直立,险峻无比。郁郁葱葱,颇有气势。张明远正在四处张望之际,有一老头路过。走路直着腰板,颇有仙风道骨,但穿衣打扮却如同乡下老村夫一般,貌不惊人,并不起眼。
张明远拱手,问道:“敢问老伯,此山叫做什么名字?”老头指着这山,答道:“这里是太茂山,也叫玄武山,太恒山。”
费无极又问道:“莫非便是那名扬天下的北岳恒山了?”老头点点头神色紧张之际,匆忙离去。又有不少人路过,皆交头接耳,不知嘴里念叨什么,含糊不清。
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纳闷道:“为何这般模样?见师兄就说话,见我就不说话了,如此厚此薄彼,岂不匪夷所思?”
张明远指着前面,笑道:“可别冤枉了老人家,你且看前面,便知是何缘故。”原来有一对辽国契丹人的士卒巡逻过来了,没曾料想,这里是辽国大同府地界。
前面是契丹人的盘查岗哨,但见中原人路过都被搜身,契丹人路过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那契丹士卒个个凶猛彪悍,厉声厉气,将过往中原人拉来拽去,中原人只好忍气吞声,不敢反抗。如若瞪一眼契丹人,便被拉过去毒打一顿。知道的中原人多了,只好收敛脾气。究其原因,原来契丹人被女真人打怕了,只好拿中原人撒气。
张明远将手搭在费无极肩膀上,指着前方,小声叮嘱道:“无极,师父说,如遇契丹人巡逻搜查,便以香客做掩护,你可明白?”
费无极笑道:“这个简单,契丹人的话,萧燕还教给我几句,瞧好了。”说着,费无极牵马向前,对契丹人哇哩哇啦说了一大堆话,居然轻轻松松过了岗哨,契丹人没有搜查他,摆摆手只是让他快些走。
张明远见状一怔,也心想既然无极没事,我也没事,就牵马而去,可契丹人马上挡住他的去路。
费无极回过头来,看张明远如何应对。张明远一时不知所措,向费无极使着眼色,费无极得意洋洋,摇摇头,示意张明远,自己先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他再相助。顿时握了握夏国剑,默然不语。
张明远马上一脸不悦,心想,这无极师弟关键时刻却还开玩笑,真是孩子气。只好任由契丹人搜身。费无极见状自然不大高兴,也觉自己开玩笑有些过头,也没想到张明远居然束手无策,素日聪明过头的师兄张明远,面对几个契丹人却无可奈何,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任人摆布。那契丹人朝着张明远的胸膛、肚子、腋窝、腰、屁股、大腿,就是一顿乱摸,搞得张明远想笑却笑不出来。
费无极见了捂嘴暗笑,见张明远瞪了一眼自己,费无极立马上前对契丹人点头哈腰,说着些契丹话,契丹人才住手,放张明远过去。
张明远倒也心知肚明,不可意气用事,只好忍气吞声,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张明远走在前面,跨马而去,费无极也紧随其后。
费无极也故意伸手偷偷摸着张明远的屁股,笑道:“师兄,莫非生气了?不必如此,出门在外,不可内讧。”
张明远眉头一皱,啪的一声,用手打掉费无极的手,气呼呼道:“生气?何出此言,不过是感慨万千罢了。幽云十六州不归我大宋掌控,想自由出入恒山便是难上加难。你这臭小子也学契丹人,乱摸什么,留着摸你以后的小娘子好了。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拿开你的爪子。”
费无极又故意伸手去摸一下张明远的胸脯,乐道:“开个玩笑,师兄何必如此。师弟我何尝不知,莫说你看到契丹人对我大宋黎民百姓搜身倍感不爽,我也一样。我等在此,实在不如在幽州那般自由自在。”
张明远将费无极的手指头抓住,一把轻轻推开,淡淡的道:“知道就好,算你小子聪明。看看,萧燕在幽州城外所说果然不假,如今辽国面对女真人,实乃谈虎色变,草木皆兵。你这臭小子没完没了不成,要你乱摸,你还上瘾了。”随即也去摸费无极的屁股。二人打闹玩笑片刻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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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无极笑道:“我不聪明,只不过有些智慧而已。聪明过人,不敢当,但异于常人罢了。”指着自己的脑门。
张明远道:“智慧?我怎么没看出来,这智慧不过是得益于萧燕的功劳罢了,没有她,你会契丹话,又怎会轻而易举从契丹人面前‘过关’?你真是大言不惭了,还好意思夸夸其谈,岂不可笑?”说话间回过头来,一脸不悦,顿时用手指头指了指费无极,乐个不住。
费无极闷闷不乐,歪着脑袋,瞪大眼睛,一脸孩子气道:“羡慕嫉妒了吧,果然自食其言,还说什么好呢?”
张明远摇摇头,失笑道:“随你怎么想,你这嘴巴油嘴滑舌惯了,我可不会自讨苦吃,素知你古灵精怪。”
费无极摸着自己的脑门,仰天长叹之际,低下头乐道:“算了,算了,不想了,想的脑袋也大了。”顿时摇了摇手指头。
片刻,二人一前一后跨马行至一个岔路口。左边有三四家茶铺,右边有五六家卖瓜果的摊位,还有一家茶铺。两边皆有伙计当道揽客。张明远的马被契丹人“请”到右边,费无极的马被中原人“拽”到左边。
契丹人拽着张明远的马,飙出一句汉话来:“兄弟,我这来自大同府的奶茶,味道好极了,要不要尝一尝。”
中原人不甘示弱,拉着费无极的马,叫道:“一看你们就是上恒山的香客,恐怕来自中原,常言道,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想必你还是爱喝咱大宋的茶。”
二人只好往一处走,又告诉两边的伙计,他们是一起的,契丹伙计便拽着二人的马匹同往,中原人也不示弱。但费无极对那契丹人叽叽咕咕说些契丹话,契丹人便一脸失望,不再生拉硬拽他们二人的马了。
二人跨马跟随中原人走到一边,只见,米黄色旗子飘出小茅屋外,旗子上写着一个黑色的汉字:茶。外边摆着五六张桌子,每桌约摸四五人坐着喝茶,解渴解乏。刚好有一桌人起身离去,自然就空出一桌来。
张明远跳下马来,费无极也紧随其后,不等二人吩咐,那小二早已将他们的马匹拴在马柱上了,马匹嘶鸣一声,那伙计便提来木桶,放在两匹马的嘴边,马儿张嘴去喝,水声哗哗作响。
张明远走到一张桌子跟前,坐了下来,挥手叫道:“小二,来两碗茶。”那小二过来招呼他二人,端来两杯茶:“来了,客官请慢用,不知还要点什么?”将那白色帕子搭在肩头,抹了一把汗,微微一笑,站在一边。
费无极问道:“可有什么好吃的?”小二道:“有甘州来的甜瓜,味道不错。”对面契丹人好似听懂了这句话,气得咬牙切齿,原来他们的摊位边皆是绿皮西瓜和白皮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