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银朱刚回到主院,便被泽兰寻着借口带到正屋。
房门掩上,小姑娘像是察觉到什么,身子抖个不停,咬着唇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一旁的圆桌上,精致碟子里的西瓜还剩了一些。
苏珞浅没有开口,就这么一小块一小块扎着吃,直到西瓜吃完。
她这才擦了擦手,开口道,“银朱,说吧。”
“王妃、王妃恕罪。。。”
银朱不停磕头,害怕至极。
苏珞浅摆了摆手,“别磕头,我这儿不兴这一套,你只需要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出来便可。”
闻言,银朱惊恐万分,“王妃,奴婢没有答应刘嬷嬷,没有答应她。”
“您对奴婢的恩情,奴婢不敢忘,怎可能出卖您。”
银朱没有隐瞒,原原本本将昨日她在月门处不小心撞到刘嬷嬷,以及今日她和自己说的话,全都说与苏珞浅听。
话音落下,室内倏地安静下来。
片刻后,苏珞浅淡声开口,“起来吧,别跪着了。”
苏珞浅一愣,答道,“记得呀,她出什么事了吗?”
银朱是两年前她在西市遇到的。
她并非裕京人士,老家闹饥荒,父母带着她沿路乞讨来到裕京,本以为到了这都城,好歹找份工做做,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就好。
却没想到银朱的父母刚进裕京地界就病倒了,等到他们三人入城时,二老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银朱心急要给父母治病,于是想将自己卖出去。
但她那时才十二岁,人又因为营养不良瘦瘦巴巴的,没什么富贵人家愿意收她,无耐之下只能找上牙婆。
那牙婆也是个坏心的,转手就想将她卖到青楼当丫鬟。
若非走投无路,寻常生活再艰难的姑娘,谁愿意进那种地方,即使只是当丫鬟,心底也直犯怵。
苏珞浅那日正好跟着苏良卓去西市巡铺子,见她这么可怜,便直接摘了钱袋子递给她。
谁知却被父亲阻止。
后来还是苏良卓找了郎中给那两位老人治病,但二老已经病入膏肓,药石罔医,没几天便撒手人寰。
银朱又跟苏珞浅借了银子葬父母。
后来,苏珞浅问过父亲,为何那日在西市,不让她直接给银朱银钱。
苏珞浅到现在都记得当时苏良卓说的话。
“阿爹知你是好心,但你须得看清,西市人多眼杂,围观者众多,那钱袋子你若是交给她,转个巷口,就能被偷被抢,如此一来,于银朱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