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之望听完吕建的建议,思考了一阵,然后仔细询问:“世侄,你的地瓜酿酒真能够成功?”
吕建胸有成竹:“这是我祖上的秘方,当年在镇江老家,是酿造成功了的。”
酿酒一定成功,但在镇江老家酿造过,那就是睁眼瞎话了,就是为安武之望的心,反正他也不可能千里迢迢去核实。
“能有那么大的产量?”
“这就要看今年地瓜推广面积了。但商屯土地百万亩,原料是有保证的。”
“其间利润,在给朝廷抽税一半的情况下,还能有利可图?”
“我就向世伯交个底吧。我的地瓜干酒,度数高,性子烈,最对蒙古人的胃口。而成本,不会超过十文。”
“这么低?”
“内销批发,也不会低于三十文。”
“利润这么大?”
“而外销蒙古,世伯您是知道的,只要大明的物资一过长城,那是翻三倍乃至更高的价格。”
看着武之望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世伯不要吃惊,最低两倍的纯利还是有的,再加上换回来的牛羊皮毛,以及草药,您说,是不是只要您开一商埠,这十六万就轻松获得?”
“正是这个道理。”
“你请皇上减免,就是为其他省份,开了求减的坏头,皇上会不高兴的。但您按时上缴了,不但政绩斐然,一个勤于王事的能,还会深获圣心,这才是一举多得吗。”
武之望一拍大腿:“若没有世侄这个酿酒开埠之法,老夫是宁可得罪皇上,也是要为民请命,上书求免的。但刚刚听到世侄这番谋划,那我就心中有底气了。到时候,我会全力支持世侄事业,而世侄绝不能让我失望啊。”
“小侄愿立军令状。”
“好,那我就放心了。”然后话锋一转:“据老夫京中留守通报,信王有意就藩西北?可有此事。”
吕建真的苦笑了,看来,今天这顿饭,自己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武之望太贪了,就想用这一顿饭,就榨干自己所有的利用价值啊。
就听武之望继续道:“其实呢,信王就藩西北,老夫是十分荣幸的。但前面有瑞王分封于陕西汉中,朝廷赐给赡田二万顷(明朝一顷一百亩),由陕西、河南、山西、四川摊缴租银。再有诸王三位,郡王三十一。单单一个信阳城内,就有两位郡王,现在山西陕西已经有四成土地,都是王田了。如果信王再就藩山西,山西已经再无土地供养了,税负更加枯竭。为此,还请世侄,将山西苦衷上达信王,请信王体谅山西,选更富庶的省份就藩吧。”
你是信王朋友,王府说书,你打他他都不计较,这事,你帮忙说一下,没问题吧。
吕建一笑:“世伯多虑啦,据侄儿所知,信王外放,是阉党放出的风声,东林同道反对,皇上绝不同意。”然后拿出我知道内幕的神秘:“侄儿还向世伯悄悄交个底,信王绝对不会被皇上外放就藩的。”
此言一出,武之望当时变色。心中一万个想法冒出,最终轰隆隆只响着一个,如果按照吕建透露的消息,那唯一天启,不放信王就藩的可能,那就是兄终弟及。
这个判断一出,脑袋如被雷劈,手中的酒杯落地都不觉了。
“世伯,世伯,可换酒杯?”吕建笑着提醒。
武之望好久没回过神来。被吕建呼唤,才回过劲,猛烈的摇动脑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皇帝还年轻,正值春秋鼎盛,毫无病体沉重之兆,如果有,自己这个杏林圣手,早就从他批复自己奏折文字中,就看出来了,怎么会年轻驾崩?
干笑两声:“年纪大啦,这手都抓不住酒杯啦。”
但这个消息,是绝对会改变朝局的,无论如何也得问清楚。这关乎自己未来的官途。
挥挥手,让闲杂全部退出,然后吩咐忠仆:“将我准备的,给钦差的仪程送进来。”
古代,有官路过,当地官员,迎有接风,送有送行酒宴。这是不冷不热的泛泛之交。就是混个脸熟,我不深交你,但也不惹你。
有心结纳,那临走时候,就要送一份路费,叫做仪程。多少随心。少了不怪,多了铭记在心。
往往一地大佬进京出京,都是小富一笔。
这次,武之望设接风宴,这是规矩。
然后,他准备了三等仪程。
如果先前提出的条件,被吕建拒绝,那你吃了这顿饭,以世侄的名义,送一份百两的仪程,然后咱们就各走各的的,以后互不来往。
但吕建答应了为自己办事说话,那就是第二等仪程了。求人办事,那是要付出的,所以这第二等,是白银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