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道:“你可以多要些。”
“这些也都是陛下赏的。”尚芙蕖晃下脑袋,哗啦作响。
她穿戴着自己赐予的珠宝,打扮的珠光宝气,华丽富贵。陆怀目光微沉,先前心底那股隐晦难言的感觉,蓦地又冒了出来……
尚芙蕖审美堪忧,喜欢大红大绿,各种死亡颜色使劲往自己身上造,全靠一张脸硬撑。从前在家还有母亲实在看不下去,出手干涉一二。
如今进了宫,更是放飞自我。
除去一些重要严肃场合,都是怎么俗气怎么来。
贴身侍女不止一次担心,天子早晚会被她俗跑。因审美拉胯而失宠的嫔妃仅次一位,只怕是要青史留名,公开处刑。
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忧虑间,少年君王已经走到自家贵主身边。相挨的衣袖,暗示着这并不算是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整个过程轻缓自然,如同在麻痹猎物。
他低着视线,专注落在西红柿炒蛋配色穿得像盘菜的少女身上,不自觉柔软。
半点也不受影响。
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场双向奔赴……
尚芙蕖确实没能发觉。她正全神投入那封大捷战报,或者说早已习惯突破防线了。
“常将军果然宝刀未老。”
短短几句,看得人热血沸腾。
“蛮族有意送一位公主入京。”说这话时,陆怀似乎看了她一眼。
尚芙蕖认真思索下,道,“事急从权,事缓则圆。虽是权宜之计,用在眼下倒也合适。”
求和自然为假。
蛮族伤了元气,想借和亲缓口气。实际上不止他们,国库也没几个子可以支撑剩下的战役。
她说完这话,对方久久未有回应。尚芙蕖只当他心存芥蒂,不愿意娶,自认为体贴地温声宽慰。
“陛下,不过添双碗筷的事。”
反正后妃已有数人,也不差这一个。若是好的,将来要走时多给银钱就是。
“你当真这般想?”
微冷的话音伴随水沉香气息萦绕上衣襟,极淡却强势侵入五官。尚芙蕖这才注意到两人呼吸不过咫尺之间。吓了一跳,赶忙后退。
肩处忽地搭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陆怀使了个巧劲,将她按坐在身后的圈椅上。
他练剑,指节带了薄茧。
阴影笼罩,颀长俊挺。
“陛下?”
尚芙蕖背靠在椅子上,起不来身,只能双臂瘫放于扶手,发髻微乱,无措仰脸望着面前的人。
浮尘逆光之中,天子发冠蒙上一层薄金,俊美面容半隐在暗里,神情难辨。
侍人们已经极有眼力地退下。
纤指攥紧扶手,殿内静到只能听见自己心跳节奏慌乱。她能感觉到陆怀有些不对,却想不出缘故。
难道说错什么话了……
尚芙蕖咬着下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正欲开口又倏地僵住——肩处的手不知何时停在了离后颈极近的地方,稍微侧脸就能相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