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进是她的青梅竹马。
知根知底,双方父母有意,只差临门一脚那种。如果不是被选入宫,十有八九两人会凑对过完一生。
陆怀罕见表情失控,眉头紧皱的像是能夹死苍蝇。
尚孟两家的事,但凡有心打听便能知道。
纸包不住火,尚芙蕖也没打算遮遮掩掩一辈子。可如果让他知道名义上的嫔妃,过去还有这么一段——就会像现在这样,脸上写满不舒坦。
无关喜欢,她只当帝王掌控欲远胜常人,尊严脸面也更重。
“陛下∽”轻晃两下少年胳膊,尚芙蕖软着声音,“臣妾心里记挂您,能想起来的人脉都抓过来了。”
陆怀一向吃她矫揉造作这套。
今日却不太灵验了。
往常这时候他神色早该软和,象征性训话两句后照样纵着她。可眼下一动不动,低头自顾自喝茶,完全不理会。
鬓边流苏微歪,尚芙蕖咬了咬唇,似乎下定什么决心。
她忽地滑落在地,连拖带拽一把抱住那条长腿,力道大的少年身形一晃,裤子都险些被扒下。
“臣妾自知绵里薄材,蚍蜉之力。唯有一片赤忱之心,昭昭日月,只盼为君分忧解难,望陛下明鉴。”
她特地选今日自爆。
为的就是看在求贤若渴的面上,对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事轻轻揭过。但千算万算没算到,书里最擅权衡利弊的少帝,居然会耍小性子不理人!
“尚芙蕖。”
难得连名带姓的喊她。
陆怀额角青筋跳动,压在白玉扳指的指骨有些发白。
区区一个孟家……
“陛下今日若不答应,臣妾就不起来!”正经之后就是胡搅蛮缠。双管齐下,总吃一套吧。
孟家这枚钉子不趁早拔出,就怕埋成祸患。
想到这里,尚芙蕖身躯一歪,软绵绵向旁倒去。那袭端正肃然的玄金长袍下,却不是朝靴,而是干练劲装那种包裹至小腿处的紧束长靴。
修长劲瘦,炽热山脉般隐藏着武将特有的力量感。
反差极大。
尚芙蕖蓦地想起自己的十年七崽战绩……默默松了手。
指尖残留余热,她缓缓抬头,视线恰巧与严谨自持的年轻天子相对。陆怀神色仍旧一片冷静,只有眸尾泛着嫣红,金冠玉面下,给人独坐高台岌岌可危之感。
“起来。”
他眸底深邃,似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