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砚尘看到黎落落这副神色,心口蓦地一疼。“别胡说!”这话不是他亲口说的吗?现下在七皇叔的面前开始装起来了?黎落落忍无可忍,阴阳怪气道,“早知道宁王殿下如此不将七皇叔的命放在眼中,那我一开始何必费力医治,也省得受那三十军棍!”顷刻间——君砚尘和君无宴都愣住了。“楚歌,将人拖走!”君无宴狭眸淬满了冷意,目光复杂地朝着黎落落扫视了一眼,直接下令。“是,王爷!”影卫楚歌立刻应下。云嫣然看到要动手的人,被吓的魂飞魄散。“砚尘哥哥,救我,嫣然不想死!!”君砚尘的拳头紧了又紧,一步上前,挡住了楚歌的动作。君无宴的面色骤地一沉。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哭喊声传递而来!“奴婢罪该万死!”云嫣然的婢女冬竹,从营帐外跑了进来,赤红着眼圈,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众人的面前。“镇南王明鉴,我家小姐绝无害您之心,那相克之物,是奴婢磨药的时候不小心弄混了,才酿造如此大祸,根本和我家小姐无关,她是清白的啊!!”“冬竹……是你!我就说安神香里怎么会有相克之物,原来是你弄混了……你、你可知你此举,差点儿害了七皇叔的性命!!”云嫣然终于抓到了活命的机会,毫不犹豫地甩起了锅,泪盈盈对着君无宴跪下。“七皇叔,冬竹也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一场误会,还求您饶了她的性命!!”黎落落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替死鬼,瞳孔猛地一颤,紧而余光就注意到了,从外面悄悄回来的流云,牙关顿时一紧。君砚尘!他为了袒护她小情人,已经是不择手段了吗?“皇叔,此事只是一场误会,并非嫣然故意所为!”君砚尘眼神深沉,又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今日之事,也是嫣然的失职,侄儿回去后,定会严加教诲,罚她重新抄写医书,以儆效尤!!”重新抄写医书?这也叫罚?黎落落的拳头越来越紧。可是现下——就算所有人心里面知道真相又如何?云嫣然的婢女已经认罪,她的手中又无其他证据,这池被君砚尘搅池的水,难以复原,只能就此罢休!这该死的混蛋!“阿砚,你确定?”君无宴狭眸一片冰寒,他望着君砚尘,别有深意的开口,也是在问他确定要护着云嫣然,而让他的妻子,黎落落接着受委屈吗?君砚尘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的眉心一拧,余光不禁瞥向了黎落落,眼神闪过了一丝动摇,但还是坚持道,“皇叔,嫣然是无辜的!”“呵……”君无宴忽地勾唇冷笑了一声。他靠在床榻的案几上,撑着额角望着底下的众人,薄唇开启。“你既已确定,那本王也没意见,只是此事到底是云嫣然御下不严,才出了这岔子,你下的惩罚,本王并不满意!”黎落落还以为一切要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君无宴又追究了下去。一下子,营帐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要抄书,那就得要心无旁骛的抄才行,本王觉得,地牢就是个不错的去处,定能让帮她好好长个记性!”君无宴的长眉一挑,接着吩咐道,“月寒,你带着人去军医队,将里面现有的全部医书都搬出来,等什么时候她云嫣然抄完了,再什么时候从地牢里出来!”这怎么行?云嫣然的瞳孔地震,猛地抬起了头,划过了一道愕然。要知道,这里虽然是边关,但军医队内的医书的数量却是不可小觑的!而且还要让她去阴冷潮湿的地牢里面去抄写!那她要抄到猴年马月才能出来?怕是仗都打完了,她人还在里面关着吧?“砚尘哥哥……”云嫣然才不要这样,连忙扭头看向了君砚尘求情,不成想——才刚出声!君无宴冷彻的目光投来,头一次拿正眼瞧她。他微笑着,唇角勾着一抹薄凉地弧度,“至于这婢女,她自己都说了罪该万死,那就拖下去,乱棍打死吧!”“……”云嫣然的心头猛颤,森森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直冲着天灵盖而去。让她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慌乱躲到了君砚尘的背后,眼睁睁的看着冬竹被拖了下去。君砚尘在听到‘地牢’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出现了一抹古怪,墨蓝色的眸子流泻出一抹探究,却查探不出这位七皇叔的真实情绪。是在报黎落落的救命之恩吗?“侄儿先带嫣然告退!”云嫣然不想再继续待在这儿,揪了揪君砚尘的衣角,他只得回神,复杂地看了黎落落一眼,先离开了镇南王的营帐。纪月寒也立刻带着人走了出去,按照君无宴的吩咐,跑去军医队搬书……所有人陆续告退,镇南王的营帐内逐渐变得安静,最后只剩下了黎落落一个人留在这里,周遭流动着的空气,静谧而又悠长。黎落落也不是傻子,看的出君无宴今日一直在偏帮自己,她抬起了眼眸,目光明澈,“多谢七皇叔!”“不用!”君无宴的神色淡漠,“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帮你是应该的。”黎落落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七皇叔对她的态度突然冷淡了不少!有点像是在生气……不是吧?她无形中得罪这靠山了?黎落落轻微皱了下眉头,复盘起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君无宴冷然又盯着她,接着道,“当然,你若是有什么需求,或者心愿,可随时来找本王相提!”心愿……她的确是有!那就是和君砚尘和离!只是——这到底是黎相请皇帝赐下的婚事!是必须要回京城才能解决。既如此,那她就等战事结束后,再和七皇叔说吧!黎落落想到这儿,也不矫情,直接大方应了下来,“那落落就先多谢七皇叔了!”君无宴淡淡轻嗯了一声。黎落落见他也没别的事,就想要告辞离开。不料,她转身走到快出营帐的时候,君无宴忽地开口。“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