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擦了擦脸,开始说:“唐叔那天给我打电话,是告诉我,他把权衡和权御配型,发现他可以给权御捐献心脏。”
繁华伸手关掉了花洒,阴着脸看向了我。
我知道他是在生气这个。
那天他不让我接唐叔的电话,但我偷偷接了。
“我没有答应,让他宽限我几天想办法。”我说,“没想到宽限了几天,权衡就死了……而这几天我什么办法都没有想到。”
繁华说:“去休息吧。”
我说:“我想去看权御。”
繁华先是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我。
我也看着他。
对峙间,忽然,他往前走了一步,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说去休息,”他语速减缓,有了威胁的味道,“这话我当没听过。”
“你打我吧。”我说。
繁华微微蹙起眉。
“把我打到医院去,”我没开玩笑,“打到我动不了。”
繁华侧开脸,说:“去休息。”
“我想去看权御。”我说,“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的孩子还在你们家,我怎么能不选择自己的孩子呢,可我还是很想看他……”
“对不起,我……”我说,“我真的爱他。”
我垂着头,看不到繁华的脸,只能看到他的手,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拳。
我握住他的手,说:“所以打我吧……”
我干脆膝盖一软,跪到了湿淋淋的地板上。
“求求你……”我眼看着他往后退,忙按住他的腿。
“求求你,打我……把我打到半死,打到残废、瘫痪都可以……我不能动了,就没办法再去看他……”我是真没辙了,我想救权御,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或者你干脆把我打死,现在只要一想到我最爱的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等死……这滋味儿真是比死还难受……”
我哭哭啼啼地说着,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看不到繁华的脸,我也不想去看。
我是在求他吗?
不是的。
我甚至明白,我要是他,也不会让我去看权御。
权御是被他弄成这样的,可见他已经有多恨他。
我只是崩溃了,需要发泄情绪罢了。
我不知道自己絮叨了多久,又哭了多久,只觉得浑浑噩噩的,直到听到了繁华的声音:“是我派人拔了权衡的管子。”
他说什么?
我完全傻了。
迷茫之际,繁华的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的手按着我的脸颊。
现在我看到他的脸了,他的眼睛红着,脸色依旧那么冷。
“听懂了么?”他看着我,轻声地说,“是我做的。
我确实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他死,”繁华坚定地看着我,说,“我不会给他任何活下去的机会。”
我说:“你怎么这么无耻……”
“更无耻的也不是没做过,”繁华歪了歪嘴巴,眼里露出嘲讽,“你不用觉得自责,如果不是怕你受不了,我早就连他的管子也一起拔了。他还能躺在那喘气,要完全归功于你这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