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唯一,也是最后一次跟堂哥聊这件事。
此后他仍然来看我,态度小心翼翼的。
可能是觉得我不喜欢这位大嫂,从来也不带她。
我没有再提过,对他是如此,对叔叔也是如此。
我友善地跟他们来往,我们仍是一家人。
我们仍然会互相合作,互相帮助,说说笑笑,没有龃龉。
只是我已经明白,握紧这份权力的必要性。
只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告诉我妈妈了。
也没有机会,一边揍阿仁,一边给他花钱,让他浑浑噩噩地过完下半生了。
生完阿节后,胜男的状态很不好。
产后波动的激素引发了严重抑郁症,她总是在想尽办法自杀。
一开始,她试图给阿节喂奶,却被我看到她正用被子蒙他的脸。
我知道她没有恶意,她只是没办法活下去,又不放心阿节一个人,想带他一起走。
我的身体需要恢复,没有精力一直盯着她。
不得已,只好把阿节带离她的身边。
她的病情因此而加重了,彻底不再理我。
其实她原本就是不跟我说话的。
我想我明白这是为什么。
分手的那天,我告诉她,我对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同情。
这是我能想到最“狠”的话。
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总是被当做异类欺凌的她,有多希望能够和普通人一样。
我告诉她,其实我不爱她。
那天她呆呆地绞着手指。
我心疼的同时,心底也不能免俗地涌上期盼。
她会难过吗?因为我说我不爱她。
她会追问吗?
她会流泪吗?
那些她被候太太打,甚至推下楼梯的视频上,她一滴眼泪也不曾流过。
然而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失望。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开始说,她说:“为什么同情我?”
我说:“因为你很可怜,值得同情。”
她说:“我不可怜,我不值得同情。”
她开始重复,像一台机器:“我不可怜,我不值得同情。”
我看着她,流着泪看着她。
我不害怕她这副样子,相反,我心疼她。
她真的受伤了,她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