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啊,说的多理直气壮。
“凌放先生,你大可以去修,你修多少我赔多少,到时把你的帐单拿来,我分文不少你,现在,请你马上给我离开……”
苏锦几乎是吼着叫出来的,眼里全是眼泪。
笑容不再的凌放却没有离开,只是皱着眉头看她:笑容自信的她,闪闪发光,能秒杀掉他的眼球;悲痛欲绝的她,却在撕痛他的心。
他,凌放,放荡不羁这么多年,却在2013年这样一个凄冷的12月的某一天,被一个已婚女人给挑动了心弦。
遇上不幸时,但凡女人,都会渴望身边有一副肩膀,可以供她依靠。
毕南星车祸身亡,韩彤流产昏迷。
这是生死大事。
虽然,在血缘上,韩彤与苏锦根本构不成姐妹关系,但二十几年的朋友,她们就这样处下来了,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的那份情谊,早在心底扎根很深很深。
人活世上,因缘而识,而成家人,而成姐妹,而成夫妻,而成知己。
世上人那么多,一旦性情相投,而成胆肝相照的朋友,朋友落难,那份痛,必感同身受。
苏锦的生活中,亲人少得可怜,真正拎得起来的朋友,也少得可怜,所以,遇上这样的事,她自然渴望此时此刻靳恒远能在身边,帮她破了这重重迷雾,止了那沉沉悲痛,定了她乱哄哄的心神。
可他不在。
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认识不到八小时的男人。
是的,凌放没有离开,一直守在门外。
“你到底想干嘛?”
苏锦去问了医生:韩彤什么时候能醒。医生说:明天肯定能醒。
这一去一回,但见那凌放一直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就像挑不散的鬼影似的,她心里本来就压着一团难受,回头看到这样一个讨人嫌的家伙,在面前晃悠,她整个儿就像走了火的爆竹似的,炸了,寒着脸就冲他吼了一声。
凌放怔了怔,这么些年,还真没有人敢这么吼他过。要按着他平常的脾气,早吼回去了。
“我他妈是放心不下你才在这里蹲着守着,你当我吃我饱了撑着啊……”
他本是一个暴脾气,结果,在她面前,竟没了半点气,只静静答了一句: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刚刚在车库那边,我不知道你家妹妹出事了……拦着你,是我不对……”
不但没气儿,还讨好;不但讨好,而且还给人家道起歉来。
这绝对是邪门的事。
他也闹不明白自己嘴里怎么就蹦出了这么一句。
连他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遂没再往下说,转而道:
“苏锦,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打电话给你老公。”
苏锦可没有因为他的道歉而缓和了脸色,凶匝匝就接了一句:
“这不关你事!”
“对,是不关我事。我在这里待着,那也不关你事。我乐意。”
他就是跟着。
苏锦见他无赖的很,遂不理他。
回到病房后,她打了电话,不是打给靳恒远,是打给苏暮白的。靳恒远离的太远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苏暮白这半年,一直在上海静养。她想把他叫过来,这样才有一个说话商量的人。
可,就是没有人接。
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
她捏着眉头来回踱了一会儿步,想着给葭慧打吧,这个点,让她从善县赶来上海,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