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向思予说不出的不安,浓重的恐惧像是最漆黑的夜色,要将她吞噬。
“走,去医院,沈家的医生在车内做紧急处置。”沈墨城当机立断,上前将霍祈垣架了起来。
车内,医生替他紧急止血后,向思予一直把他抱在怀里,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身上。
“霍祈垣…你疼不疼?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你坚持一下好不好。”向思予哽咽着开口,是真的怕了。
前世她看不到,再加上一直对霍祈垣又怨又恨,除了死的那天,从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
可偏偏,如今他满身是血的躺在自己怀里。
向思予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那盏灯该是冲着她来的,他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救她……
左右她本就是个要死的人!
霍祈垣脸色苍白,一双凤眸直视着她,却带着莫名的神采。
他缓缓道:“别哭,不疼的。”
“骗子!怎么会不疼!”向思予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落,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宁愿那盏灯砸在自己身上,也不想看到此刻满身血迹的人是他。
霍祈垣扯了下苍白的唇角,挤出一点笑意,缓缓抬手,替她拂去脸上的泪珠,轻声道:“予予,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在为我流泪。”
向思予目光氤氲,抓住他的手哽咽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爱不爱的,有那么重要么?
比生死还重要吗?
霍祈垣轻声道:“别哭,没砸在我身上多少,何况,我舍不得死,我还没等到你的…答案。”
“别说了。”向思予低下头,把脸抵在他的脸颊上。
她从未想过,他会不会忽然死去。
她一直以为,自己注定是要先离开的那个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可此刻,看着他被血迹渗透的衣服,向思予只觉得是她错了……
或许相思说的对,没人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霍祈垣垂下眸子,只觉得眼皮发沉。
但是他清楚,自己没事,他发现灯掉落的瞬间,虽然就冲上前将向思予护住推开。
可在那一瞬,他也计算过角度和方向。
毕竟,他可不打算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若是他真的死了,以后谁来护她周全?别的男人觊觎她该怎么办?
不过是有几个碎片没入的太深,再加上失血过多。
霍祈垣对此倒是很有经验,只是这并不耽误他享受这一刻,她对他的在意和心疼。
霍祈垣觉得自己卑鄙又恶劣,看着她伤心落泪却还觉得满足。
可他本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
正如他所说,若是从不曾见过阳光,或许不会向往光明,可若曾沐浴在阳光里,又如何能够忍受重回黑暗?
不论一个月后,她会不会改变主意。
他总不会坐以待毙。
霍祈垣甚至庆幸,庆幸有人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只不过,对方把主意打在她身上,实在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