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继续笑眯眯说,“咱家本来是来找宗令大人的,没想到意外撞见这等事,这是国事也是家事,后头都是要告诉皇上的,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咱家听了,还能帮着美言几句。”
就是不这么说,谁还敢把徐海赶走模?应王只能算了。
沈齐顺势站在徐海身后,他还想听听应王世子到底有什么冤屈。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没能打断世子的思路,他终于开口,“父王,您还记得当初的静安长公主么?”
静安长公主,曾经就是静安公主,按辈分算,她就是皇帝和应王的姊妹,皇家公主,金枝玉叶。
但静安公主母家不显,生母只是一个普通宫女,这宫女有了皇室血脉后也不敢吭声,直到静安十岁时,才被先帝从冷宫里发现,先帝发现后,也不会苛待自己血脉,就按公主的份例好好养着。
静安公主逐渐长大,容貌只是清秀,加上不得宠爱,自然拿不到什么好婚事,按照规矩,嫁了一个国公府的次子,完成了普通的医生。
大概是命运如此,静安公主身体不好,跟着驸马游玩时出了意外过世,也没留下子嗣。
“我也是查了很久才知道,原来当时姑母是有了身孕的,肚子不大,堪堪才到七个月。生母过身孩子也没了气息,落地时就是死婴,驸马不欲让爹娘伤心,一下子得到两个噩耗,故而把消息瞒了下来,只让身边仆人找个地方,先把孩子埋了,夭折的婴儿不入祖坟。”
“负责挖坑的仆人是个懒的,就只挖了一个浅浅的坑,随意把孩子一放,就回去复命了,甚至还偷走陪葬品。”
“天无绝人之路,他的偷懒反而给孩子留下一条路,没想到当夜下了大雨,雨水冲刷开小小的墓碑,路过想要摘蘑菇的农夫发现了这个孩子,孩子还有微弱的呼吸!农夫就把孩子带回去养大,当做亲生子抚养。”
“只是这孩子天生不足,身体虚弱,身在农夫家里也没有好大夫好药调养,一直病病歪歪,成亲后留下个孩子就撒手人寰,媳妇也难产去了,农夫伤心之下也跟着去了。好好的一家子就只剩下还在喝奶的婴儿!”
“村里人同情他的遭遇,养了孩子几个月,养的健壮,就送给一户久久无子的夫妻,那对夫妻得了孩子,如获至宝,如珍如宝的养大,直到孩子成年,就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宁安。”
世子看着宁安,目光热切,激烈。
“天可怜见!老天爷也不忍心叫宁安一辈子受罪!我在护国寺上香,一眼就看到宁安,只觉得面善,被旁人一提醒才觉得,这孩子生的有些像我!但是我做过的事情我肯定清楚,不会有宁安这么大的孩儿!”
“我拿到宁安的八字,住持说宁安身份富贵,我便着意想
要查明宁安的身世!起初我以为是哪位兄弟的沧海遗珠,没想到会查到静安姑母身上,也算是老天开眼,不忍心叫宁安一辈子受苦受罪了!只是查到这个地步,终究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的地方,或者缺乏人证物证,我本打算等查清再说,也省的让人空欢喜一场,要是国公府知道静安公主的后嗣还在,该多开心呐!”
世子的语气又转成愧疚,“不能确认,我就不能宣扬,却不想造成这样的祸事!我心疼你这些年在外受的风波苦楚,又算是
我的外甥,所以想弥补一二,却没想到给你招惹来这么一场祸事。要是我能忍住就好了!”
宁安早已恍惚,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身世,缓缓问到,“当真,我当真是这样的身世?”
老天爷真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当一万个真!”世子点头,“我搜集到的人证,物证都存着,我可以一一拿给你验看的!”世子如此笃定,宁安也就信了,他恍惚说着,“怪不得,怪不得,村里人曾经说过我是捡来的孩子,我只当时闲话没往心里去,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说明宁氏夫妇对你真的很好,真把你当亲生子看待,你才不会怀疑,该去谢谢他们的。”
其他人也是惊呆了,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沈与博心道,他该开心还是不开心,他嫉妒的竟然是表兄弟?他想,不过他还不是最伤心的,最伤心的应该是大哥吧?
显然沈与华受不了这个刺激,他竟然为了这点事买凶?就为了这?沈与华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死死扯住世子的袖子,连撕烂了也浑然不觉,他喊道,“你骗我的,是不是?”
“你为了给宁安开脱,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沈与华瞪大眼,死死盯着亲父。
世子愧疚的拿来孩子的手,“是真的,这种事情我怎么敢作假呢?所有人证都在,宁安其实是你们的表兄。”
荷荷,沈与华从嗓子里逼出艰涩的笑声,“那我在书房里听到的,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