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轻说:“我醒来之后,救我的那个人就被送走了,而我醒来后看到的您,也是真的您,不是那位叔公吗?”
叔公,是指曲鹤淮。
曲鹤元叹了声气:“我和鹤淮争了大半辈子,也相互暗算了大半辈子,兄弟阋墙在我们两兄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你不是流清的孙女,鹤淮大概也不会管你。”
只因为她是徐流清的亲外孙女,所以曲鹤元在把闻轻送往医院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曲鹤元来领人。
话到这里,曲鹤元眼里也泛了浑浊:“我这一辈子都是做错事,我为一己私欲,夺亲弟挚爱,我想要权利,辜负了流清,后来啊,我儿孙满堂,但身边已无挚爱……”
“曲家的人除了我,没人不知道你跟着父母哥哥一直在燕京生活。”
“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但是后来,还是出了一些事,导致那些人找到你父母,甚至用你的生命来要挟你父母。”
“款款。”曲鹤元喊她。
闻轻瓮瓮的鼻音嗯了声。
曲鹤元说:“你在所有的爱和期待下出生,这些爱和期待是予你的福泽绵延,你会幸福顺遂一生。”
“外公不敢说商应寒有多好,不敢说他是不是真的值得你终身托付,不敢说他此生就一定是陪你到老的良人,但他对你的珍视,很多年前,外公就已经看在眼里。”
“至于当年帮你挡下一枪的那个人,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吗?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五叔知道……
闻轻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曲鹤元把该说的话都说完,这才与闻轻道别:“回了燕京,等欧洲那边的事情处理好,等你爸爸妈妈回来,等你有时间了,就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糟老头子念着你。”
说完,曲鹤元便拄着拐杖,转身离去。
闻轻看着渐渐远去的老人,眼眶里蓄满了热泪。
——我这一辈子都在做错事。
——后来啊,我儿孙满堂,但身边已无挚爱。
这就是,曲家主的一生。
闻轻抬手擦眼泪,手还没放下,肩上微微沉,暖意袭来,有人给她披了件外套。
“外面冷,别久留。”
她转头,看到站在身侧的五叔,自觉往他身边依靠过去,脑袋倾斜倒在他胳膊上。
“五叔,外公回去了。”她说。
“外公和你说了些什么?”他随意的问。
闻轻看着远处的逐渐远去的背影,缓缓说:“执念一生,穷极一生。”
商应寒说:“这是你的感慨?”
“嗯,感慨。”
闻轻忽然站直,转身面向商应寒,然后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外公还说,当年救我的人还活着。我对这个人一直心存感激,想找到他报恩。而我的报恩方式就是嫁给他,所以五叔,对不起了,等我找到他后,我们就离婚吧,我要嫁给我的恩人。”
商应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