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坐在中间,左手边就是祁遇,他手上还沾着血,蜷着手指放在腿上。
苏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张湿巾,小心地朝他递了递,轻声道:“你要擦一擦吗?”
祁遇垂着眼,手指微微收紧,摇了摇头,幅度很小,但苏遥看出来了,把未开封的湿巾收回小口袋里。
【宿主,我以前是不是和您说过,祁遇死得很早。】009突然提起。
“我好像记得。”她语气很淡。
【他到后面会坏事做尽,在他的二十四岁那年,死于山体坍塌。】
苏遥有点烦闷,不继续接话。
到达警局,警察带他们做笔录。
祁父已经彻底冷静,等警察问完问题,他就道:“我当时听见邻居家的苏丫头在喊救命,才从屋子里跑出来,然后看见我妈摔在楼梯那昏迷不醒,我当时也慌了,跟着救护车一起到医院。”
警察看向苏遥。
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的小女孩,精致可爱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睛满含怒气地瞪一眼祁父,嗓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警察叔叔,不是这样的,遥遥从张阿姨家回家,回到九楼看见祁叔叔拉着祁遇哥哥,阻止他下楼梯看祁婆婆的情况,捂着他的嘴,威胁他不准喊出声,说祁婆婆死了就死了!遥遥喊了救命之后,他骂遥遥是臭丫头,多管闲事,然后他跑回家里,等大家都来了才带着郭阿姨走出来!”
警察做着笔录,面色沉沉能滴出水来,再问祁遇。
阴郁瘦弱的小男孩抬起头,眼眶通红,蓄满泪水,道:“是这样,他阻止我喊人,他想要奶奶的遗产!”
他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一样,嗓音很沙哑,还有无法压制的颤音。
再怎么冷静,黑化值再怎么高,他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孤立无援的时候只能用厚厚的龟壳保护自己封闭自己,而此刻,在能为他主持公道的警察面前,他到底是露出他脆弱的那面。
警察一听他的话,脸色更加严肃,祁父已经勃然大怒,握着拳头站起身,“儿子,谁跟你胡说八道的这个!她是你奶奶,也是我妈!”
他满脸痛心,语气诚恳地对警察道:“警察同志,你们去问问邻里街坊,我孝不孝敬我妈,他们都知道!”
苏母冷声道:“祁先生,两个孩子没必要一起编织谎言害你!你是孝敬祁婆婆,但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我们都看得出!”
警察看一眼两个孩子,道:“对,他们有什么理由害你!”
祁父指着苏母,怒道:“苏丫头是你女儿,你当然信她!我怎么知道这臭丫头为什么要编这些话来害我!”
他打定主意咬死不认,反正九楼没有监控,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两个七岁孩子,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呢!
“肯定是有人教他们说的这些话!”祁父一脸忿忿,恳切地对警察道,“警察同志,求你们一定要还我一个清白,有人要害我!”
几个警察皱着眉,互相对视一眼。
事情突然变得混乱。
祁遇不知什么时候重新低下头,刘海遮住他半张脸,有晶莹的泪珠顺着瘦削的下巴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