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将茶杯放下,轻哼一声:
“你个老牛鼻子,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要是被你的徒子徒孙们看到你这德行,也不怕他们怀疑你是被掉了包?”
老道哈哈一笑:“他们都知我随性惯了,哪像你这老古板,一张千年棺材脸,也不知道谁欠你的,天天板着也不嫌累。我说,你知道‘笑’是什么吗?你是不是从生下来就不会笑啊?我认识你几十年了,就没见你笑过一次,你活得累不累呀?”
老者默然,脑海中莫名地就出现那个扒在车窗上兴趣盎然地往街上四处乱看、脸上表情千变万化的可爱小丫头,嘴角不由自主地就轻扬了起来。
“哎!哎哎哎!我没眼花吧?你这老家伙居然也会笑了?不是,你突然对我笑得这么温柔,我……我害怕啊!你能不能别笑得这么假?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道一脸惊恐地看着老友脸上突然出现的温柔笑容,吓得直接从竹椅上蹦起来,一下跳到了竹楼的栏杆上,两手抱着柱子,防备地瞪着老者。
老者听到他这话,一脸黑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又变成了那古板生硬的棺材脸。
“对啦!这表情才对嘛!刚才肯定是我的幻觉,肯定是我看错了,你这老家伙怎么可能会笑,一定是我眼花了!”
老道瞬间又回到竹椅上坐下,再次回到刚才的话题:“怎么,你的来意不能跟我说?是信不过老道,还是信不过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
老者沉思了一会,抬起头,定定地盯着老友,道:“你可知我女儿只生了个独子?我那唯一的外孙,丢了。”
老道眨眨眼,半天才会意过来:“皇贵妃的儿子?九皇子?丢了是什么意思?”
老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丢了就是不见了的意思。”
老道摸了摸鼻子:“所以,你是出来找外孙的?此地离京城几千里地,怎地跑到这么边远的地方来找?是有九皇子的线索了?”
老者眸色黯了黯,叹了口气:“暗卫只查到他曾出现在云州的青山县城,但是赶过去时已遍寻不着,我只能来找广平和你相助了。”
云州知府沈广平,老友的门生,老道自然是知道的。
老道正了正神色,凝神静气,微微闭眼,以一个奇怪的手势掐指算了一番。
稍后,他睁开眼,道:“不必担心,九皇子得天厚泽,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虽然吃了些小苦头,但后有贵人相助,安全无虞,你且放宽心罢!”
老者一听,眼露惊喜:“他真的平安无事?那真是太好了!他母亲现在宫中被人所害,也不知道还能撑到几时,若是这个外孙再出了事,可让我怎么对他外祖母交待?”
老道伸手拍拍老者肩膀,安慰老友:“我的卜算之术你还信不过吗?放心吧!你这外孙现在是龙游浅滩,总有一天会一飞冲天,傲视天下的。”
此刻,甜宝几人已经进了道观,拜过了天尊老爷,又随着最多的人流转到了文昌殿。
文昌殿里简直人挤着人,果然许多前来府城赶考的秀才都来上香祈福,以求自己能在此次乡试中顺利高中。
排了好久的队才挤到前面,林大壮和林四喜给文昌帝君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然后几人就跪在蒲团上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