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什么东西能丢。就算丢,也算不到六哥的头上。”客观上,黄清若也是想跟着进去的。
她想克服自己对这个小房间的逃避心理。
就像夜里她克服了自己被那样四脚八叉束缚住手脚的噩梦联想。
可当她的脚往里迈的时候,她发现她的另外一只手还是抗拒性地抓在了门框上,利用门框拉住了自己的身体,也抵住了梁京白将她往门里拉的那股力量。
梁京白因为拉不动她而回头,盯住了她抠在墙上的手指。
“放开我。”黄清若不想看梁京白。
不仅因为她现在不想被梁京白通过她的眼睛发现她的异常。
也是因为如果她看着梁京白,那么从她现在的视角,也能看到小房间里的那张上下铺的床了。
“你在害怕什么?”梁京白重新问一遍。
黄清若则重复:“放开我。”
梁京白发了狠似的,非常强势地用力将她往里拽。
黄清若开始抖,抖并作呕着,在猛地一个趔趄扑进小房间里的同时,她也发了狠地抓起梁京白的手狠狠地咬下去。
咬得满口血腥。
梁京白吃痛之下,拉得不如方才用力了。
黄清若则一瞬间往后倒,一屁股敦在了地上。
她没多加逗留,立马往外冲。
春雨飘飘洒洒地又下起来。
黄清若顾不上。
但和带梁沅西过来的那次相比,她没能忍到厕所去。
她跑出工作室后,就扶着柱子弯腰朝地上干呕。
梁京白跟了出来,跟到了门口。
他没有上前,他隔着一小段的距离死死地盯住她。
他的脑海中,她眼下干呕的模样,和早些时候他在霖梵寺的寮房里测试她的那一次曾目睹过的她的干呕,几乎一样。
区别在于,眼下她的情况可能不如那一次严重。
梁京白已经很清楚,僧寮里的那一次测试,她为什么会那样。
那么现在,他没有强她,他只是想测试她为什么好像很害怕也很抗拒那个房间,她却出现了一样的反应。
说明了什么?
察觉梁京白脚步的靠近,黄清若当即直起腰,转身,眼神满是尖锐地刺向他:“我不想看见你!立马从我眼前消失!消失!”
梁京白被她吼住了,被她吼得停在了原地。
因为这一刹那,他突然也感觉到了害怕。
因为这一刹那,他的脑子里闪过某种可能性。
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她,他也要向她求证。
可,他停在了原地。
他注视着黄清若乌黑的眼睛、泛红的眼角和浑身竖起尖刺的模样,不敢问,不敢求证。
这个测试的结果之于他而言过于地突然。
不像之前,问她绑架的事情,他是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已经做好了准备,才去问她的。
今次,不仅她措手不及,他同样措手不及。
轻盈透明的雨丝全部浮在黄清若乌黑的发丝和深色的衣服上,白濛濛的。
梁京白一眨眼的功夫,黄清若留给他的就只剩背影。
她的疾步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