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渠当即僵住。
沙发中的男人那副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周渠回过神,难得严肃:“江廷野,你没发昏吧?”
“怎么就发昏了?”江廷野嘴角好像有笑。
周渠压低嗓音,无比正经:“首先我没有瞧不起那位小姐的意思,可你们两个的差距太大了,你要是觉得生活无聊,找个乐子我什么都不说。但你要是来真的,我不建议。”
江廷野弹了弹烟灰,“你的建议有用吗?”
周渠差点背过气去,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焦急:“江廷野。”
听见周渠叫了他的名字,旁边的白霖抬眼看了下他们。
大阳台里有点安静。
作为律师的周渠,思虑向来周全,平时怎么吊儿郎当都行,但遇到正经事上时,他其实比江廷野还有原则。
“江廷野,不是一路人却硬往一起凑的下场你还没见过吗?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好,就算你说你有能力,那她呢?你想没想过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她未来又会面临什么?你就说你那个乱糟糟的家吧,真正的好姑娘能嫁给你吗?”
周渠说话也是够耿直够难听。
但也的确是事实。
江廷野与孟寻那次意外碰面,就是因为江廷野被他爸外面的私生子搞了,幸好当时躲在了孟寻家里,要是没躲住,他现在活没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不止如此,江家的关系错综复杂,堪称乱成一锅粥。
许多人都在盯着江廷野手里的家族股份,明里暗里的陷害争夺,又外加一个私生子从中作梗。
周渠说着说着都想笑,“三个兄弟姐妹,却都不是一个妈生的,亲叔叔伯伯天天想着要侄子的命。江廷野,我都替你着急,你可别害人家姑娘了。”
这么难听的话,也就周渠敢说。
大阳台的门没关,风吹过来时,不仅拂过了他们的脸,还吹到了意外之人的耳朵里。
江廷野也没生气,吐出一口浓烈的烟雾,“因为江拾不是个人,所以我也没资格去追求我想要的?”
周渠站了起来,一只手叉着腰,猛地指向他:“你当然有!但你不能坑人家姑娘,你不是不知道孟寻的基本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这要是真跟你有了什么事,那些狗杂种背地里对她下手怎么办?江廷野,什么恶心的手段你没见识过?那些东西还用我摆出来跟你再说一遍吗?”
“她可是国家飞行学府培养出来的飞行员!而你家里那些人可是真敢弄死人的!”
一旦出了事,不自责吗?
不惋惜吗?
这番话让后面的白霖都低下了头。
这个世间,即便是首富也有不得已,也有不能为,也有一忍再忍。
白霖问出口:“那江总一辈子都不能谈恋爱结婚了?”
“能啊。”
周渠摊开手,皮笑肉不笑:“那就请把烂摊子先解决好。江廷野,孟寻如果是位家财万贯,跟你势均力敌的千金,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但她不是,她只是个普通人,你倒是能扛得住那些风吹雨打,可她就像只蚂蚁。你知道那天我拦住她说离婚的事,她怎么回答我的吗?”
“她说她不想因为别人是个恶人,她就也做恶人。你猜我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谁?”
周渠没再往下说。
他在那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当年孤立无援的江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