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直到小水母离开,他也没有把这些给小水母尝一口——总感觉小水母还没有到触碰酒精的年纪。
虽然他已经几百岁了。
“唐釉教了我很多。”
提起唐釉,季言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他把果汁掺在一起,喝了一大口,想起唐釉呆呆的眼神和漂亮的粉瞳,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居然是恐惧。
季言有点想起沈寂宵的老师了,这人当初没学会魔力外放,先学会了将魔力融入肌肉,暴力输出,险些没把他的魔法老师和体术老师吓坏。
他的表情便如同沈寂宵当年的老师。
他就没见过有人可以一天学那么多魔法,还学得那么好,甚至当场试着改进和自创高级魔法。幸亏他和唐釉在图书馆的时候,把门锁了,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速成的魔法天才,绝对会有一大堆人当场道心破碎。
他都能想象到唐釉这种人如果和他出现在同一时代,必然会导致资深魔法师的大量夭折——没人会喜欢这种自信心被狠狠打击的感觉,尤其是无意之中的打击。
“你到底是从哪找来的怪物。”他问沈寂宵,“一个深山野岭的、年轻的、没什么心机,说话也磕磕绊绊的大魔法师,他年纪还那么小,将来一定会青史留名的。你居然就这样把他放走了。”
沈寂宵:“……”
“他年纪可不小。”
“能有多大?”
“比你要大一些。”
唐釉其实是标准的成年人体型,和季言差不多高,比沈寂宵要矮一点,左右不过一米七八,但他皮肤一看就是没受过什么风霜的,看着便嫩了很多。加上眼神过于清澈,完全没沾惹过人情世故,说是未成年,恐怕都有人信。
而且必定是那种被呵护地极好的、生长在温室里的小玫瑰。
听见季言的看法,沈寂宵摇了摇头。
小水母和温室里的花朵才没有任何关系,他是一只经受过风浪的小水母,一只敢于单人踏上旅途的小水母。比他要勇敢多了。
正因为小水母遇到过那么多事、活了那么久,还能保持如此清澈的眼神,他才觉得分外动人。
“我也觉得可惜。”沈寂宵说,声音沉了几分,“可惜我们这里留不住他,他留下来,只会被污浊。”
“说得也是。”季言叹了口气。
他又是一大口酒入喉,拍了拍沈寂宵的肩膀:“我说,你是真的很喜欢白月光啊,各种各样的白月光。你小子,就喜欢这种皎洁清冷的感觉是吧?”
沈寂宵拧眉:“你在说什么,什么白月光?小水……唐釉又不是那种清冷的人,他……”
“很可爱,我知道的。”季言都看得出来沈寂宵的想法,“大家都知道啊,你有个很喜欢的触摸不到的白月光,你对唐釉也很特别,你对别人可不是这样的,不会走路就抱着、喂他吃东西、特意给他留着水池……唉,小沈啊小沈,你是恋爱脑至少有十万人知道。”
他们养着的军队也就二十万人。
沈寂宵:“……”季言八成是在胡说八道了。
“你愿意放下前一个白月光也是好事,但眼看你又要有新的白月光了。”季言不无提醒,“嘛,也不是什么坏事,捉不到的白月光总比真实存在的昏君沉迷美色要更好。注意你的职责,别忘了你背负着多少人的性命。”
“我知道。”沈寂宵想说自己没有沉迷美色。
可可爱爱的水母小软糖,那是美色吗?
“你对自己也真够狠的,这都能送走。”季言自然知道他不会沉迷美色,否则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沈寂宵,白月光只是一种调侃,“明明你挺喜欢的……”
“你想说什么。”沈寂宵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我对唐釉并不是……”
“我也没说是恋人之间的喜欢呀。”某人摊手,“我是说友情之间的,我还见过你对一个人那么在意。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小可爱吧。”
“……”
沈寂宵眼观鼻,鼻观心。
喝酒。
……
直到微醺。
沈寂宵是那种喝多了不上脸的鱼,他看着酒杯里颜色清雅的果酒,粉红的果汁里加了透明冰块,他恍恍惚惚的就想起了小水母。
“意识核心,刻录魔法……”他自言自语,“要是能把记忆这样留下来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