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瞥了他一眼,自没有将与萧承安生的气连坐到长吉身上,接过那一壶牛乳,放在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去。
甜味总算是冲淡了虞昭心中的气闷,她余光瞥见萧承安今早刚上马车时二人笑闹按下手印的字据。
上面萧承安如竹半遒劲有力的字明晃晃的在虞昭眼前,她现在都想将这字据给撕了。
但要撕时还是没舍得,只眼不见心不烦的把它给收了起来。
商州距离京城并不远,车队走了两个时辰,便到了京城。
虞昭在马车上换了官服,与太子等一众官员直接进了宫面圣。
殿中不仅有皇帝,还有门下省,尚书省,中书省三省长官,六部尚书,大理寺卿,以及御史台的御史中丞等一众官员。
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卫御史受其子牵连,现在还在停职在家中反省,能不能通过走动回到官场还是件事儿,更不用说能在这个场合出现了。
更妙的是,这里面还站着没有回江南的江南按察使沈知节。
皇帝很高兴,一看到太子与萧承安一前一后进来,他脸上便显露出笑意来。
太子沉稳向皇帝行礼,“父皇,臣不负重托,陈州瘟疫已清。”
皇帝大笑着连道三声好,起身来到太子面前,笑意浓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的不错。”
夸赞完太子,皇帝又看向侄儿,萧承安亦是平静插手行礼道,“罪犯卫琮及其下属官员皆已伏法认错,所牵扯的官员,臣已捉拿归案,凭三司会审后发落。”
皇帝笑容满面,重重在萧承安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很好,你们堂兄弟二人此行都有了长足进步,干得不错。”
太子与萧承安分列左右,后面的官员才陆续走进来。
站在此次前往陈州官员队列首位的是虞昭。
一来她是治疗此次瘟疫的主官,二来,她身有爵位,是第四等的县主,在这一众官员中,只以爵位排列,她在太子,萧承安身后,在其他官员之前是应该的。
虞昭同样向皇帝行君臣之礼,将早就拟好的此次治疗瘟疫所用的一应药材,药方,以及怎么治疗,那些人为主力,那些人为辅助的折子拱手送到前方。
“陛下,臣幸不辱命。”
“嗯,你来说说此次在陈州的见闻。”皇帝含笑满意点头,亲自把折子接过来。
虞昭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说陈州的事。
虞昭主要讲了她在陈州百姓口中听到的一些事。
包括卫琮在陈州鱼肉百姓,暗地里将多收上来的赋税买卖给其他粮商赚钱。
陈州鼠患,卫琮欺上瞒下,不作为,鼠患蔓延愈发严重,几乎陈州遍地都是老鼠,久而久之,咬过老鼠的跳蚤之类的又咬了人,瘟疫开始爆发。
她又说了陈州百姓在陈州想出去治疗,卫琮却不放他们出去,还当街杀人的事。
虞昭说完这些,有些口渴,四下看了一圈,发现殿中的一众官员以及皇帝的脸色都沉凝起来。
她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最后还是顾中书用他那苍老的声音问道,“琼嘉县主是如何发现新药方?是因为从江南按察使之所给的那三张药方中得到的方法吗?”
这个问题直指最近京城内的谣言。
虞昭刚刚回来,所以并不知道最近京城内的谣言。
谣言都传虞昭之所以要换药方,是因为她不想让沈婉如得到应有的功劳,私自改药方,抢走沈婉如的功劳。
治病这种事,本就是外行看热闹,内行才能懂门道,谣言一起,不懂医术的大多数,便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毕竟沈婉如与虞昭无亲无故,更不可能有仇怨,她好心提供了药方,结果却被虞昭给偷梁换柱,所有功劳都被虞昭给强占了,虞昭才是那个利益熏心之人!
虞昭不懂,只当这是顾中书的随便一问,仔细想了想,回答道,“不是,下官查了典籍,发现在某本医术中有记载某地发生过一次鼠疫,百姓们自发用了野外的几种药草,竟出乎意料的有用。”
下官通过观察那些描述,总结出了医书中记载的药草为哪几种,正巧那时有几个重症,他们愿意一身试药,下官这才试着配出了新的药方,给他们服用,几日之后,他们的症状减轻,便证明了下官配出的新药方有用,下官这才想着换药方。”
沈知节听完她的话,淡淡抬起眼皮,“县主早不查阅典籍,晚不查阅典籍,偏偏到了陈州才查阅,当真是凑巧的很。”
虞昭今日本就心情不是太好,听到沈知节的挤兑,不咸不淡的看过去,软软刺道,“沈按察使这话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下官临危受命,被急召到皇宫才知陈州有瘟疫,沈按察使直接拿出了药方,下官哪来的时间查阅典籍?”
虞昭语气坚笃,“更何况我与院正都看过的确是治疗瘟疫的方子,只是它对陈州百姓的瘟疫疗效缓慢,身为主治医官,下官寻找更好治疗瘟疫的方法,难道不应该?还是沈按察使觉得,陈州百姓的命不是命,死就死了,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