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张伶牙俐齿。”鲁国公阴笑一声,看向虞昭的目光里带着深深恶意,“你既不怕被查,那你来说说,你哪来的钱修缮那么大的虞宅?不是偷虞侯府库房里的钱,难道是从陇右道过来时,偷别家的不义之财?”
“还是……你早已心甘情愿堕落红尘,与那红柳巷的妓子别无二致,银钱皆从上过你榻上的恩客们手中得的?”
翟少棠听到这话,不禁怒火中烧,任谁的未婚妻背着自己做了失贞之事,都会火冒三丈!
就算她没有鲁国公说的那般不堪,虞昭必然也受了其他男子的恩惠!
他盯向虞昭,眼底皆是气愤。
鲁国公话语粗俗,在场不少的夫人小娘子都狠狠皱起了眉头。
萧承安看向鲁国公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虞昭却是嘲讽一笑,反激道,“鲁国公这般诋毁我,难不成是因为我将你那侄儿治好,害你不能将鲁小公子除之而后快,所以记恨于我?”
鲁国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虞昭,“贱女可敢!”
萧承安心中难掩愤怒,他骤然开口,“虞小娘子一个清清白白的少女,却被鲁国公污蔑成花柳巷之人,这等话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虞小娘子若是找不到婆家,你要赔她多少金山银山才能做补?”
他说完就有些后悔,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非要帮虞昭说两句话!
萧承安没什么表情的闭上嘴,只是看向鲁国公的视线愈发冰冷。
鲁国公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王诃冷着脸站出来,声音含冰,“鲁国公,这是在大明宫,昭姐儿清清白白,你却故意污蔑,是在欺负昭姐儿没了父母,也没了依靠?”
“公道自在人心,她有没有做过她自己心里清楚!”
“呵,鲁国公竟也知道公道自在人心?”王诃耻笑出声,“鲁国公可别忘了,当初虞怀玉还在时,你在他面前,可是连句脏话都不敢说,如今仅凭臆测诽谤怀玉之女,你恐怕就是在寻私仇!!”
王诃提起旧事,鲁国公脸色愈发臭起来,“虞怀玉就算没死,老子也不怕他!”
更何况他早就死了!此女三番两次坏他好事,他没将虞昭扒了衣服扔进军营让万人骑已是给她面子!
“鲁况!”
皇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酒水洒落在地,鲁国公偃旗息鼓,闭上了嘴。
“鲁国公口不择言,罚三月俸禄。”皇帝罚完鲁国公,转而看向虞昭,将话题重新拉回来,“你且说,修缮虞宅的钱是哪来的。”
虞昭早有准备,从袖中拿出一个账本,冷冷扫过鲁国公,“民女的确年幼失孤,但民女有一个好师父。”
“离开安西都护府后,我便跟随师父学医,所幸还算有所精进,民女在肃州待了八年,就在肃州善药堂待了八年。”
“每次坐诊,出外诊,所赚的每一笔收入,民女都记录在册。”
“我身为女医,看得了男大夫看不了的病症,肃州的夫人们喜欢我,自是赏了我不少银钱。这些年民女总共赚了八十金,一千六百两,以及铜钱若干,绫罗五匹,绢布十匹,细布二十五匹。”
“除去义诊时自费药包向善药堂买的药材,日常开销外,一共结余近一百金,三百两白银,绫罗绢布皆未动,只细布用得快些,修缮虞宅的花销用度,皆是出自结余的那些银钱,绫罗布匹,我从未偷过虞侯府的一文钱。”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虞昭竟然真的赚了那么多钱。
虞昭本就有记账的习惯,这些年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皇帝若是不相信,自然可以根据账目去肃州查验。
当然,皇帝是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劳师动众去陇右道查验什么。
虞昭为了修缮虞宅,把自己的家底儿都掏光了,如果不是萧承安,鲁老太君都给了她不少诊金,虞昭可真要一贫如洗,连家里的那些人都养活不起了。
她说得条条有理,皇帝翻看账目,瞧见虞昭竟然连去过哪里义诊,买了客栈一文钱一碗的茶水都记在上面,就知道虞昭没有撒谎。
一个女子,在孤身一人活命时找到安身立命的手段,还外出义诊造福百姓。
皇帝心中感触,又想起了虞怀玉。
他是被皇帝引为大晋第一儒将,有大才之仕,虞怀玉虚怀若谷,眼里,心里装的都是整个大晋。
当年吐蕃屡犯边境,皇帝厌烦不已,待时机成熟,御驾亲征率军攻打吐蕃。
安西都护府兵防抽调,本城兵力薄弱,吐蕃受困,便串通西突厥攻打安西都护府,围魏救赵,皇帝才得知消息,虞怀玉的急报就送到了他的桌案上。
虞怀玉在急报中写:臣在,安西都护府无恙。
皇帝心感虞怀玉与他心有灵犀,振臂一挥,直捣吐蕃大军王帐,把吐蕃大军赶到祁连山以西,再也不敢窥视大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