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用晚膳?”申屠川冷脸看着翠儿。
翠儿抖了一下,鼓起勇气开口:“回陛下的话,娘娘今日下午一直在为陛下做长寿面,陛下没有过去,娘娘便有些伤心,今晚早早就睡下了,并未用晚膳。”
“胡闹!为何不叫醒她用膳?”申屠川眼底满是怒气。
翠儿一愣,吓得连连磕头:“娘娘心情不好,即便醒来也是没有胃口,奴婢便不敢叫她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
申屠川冷哼一声,直接朝凤栖宫去了。李公公看一眼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急忙拉了翠儿一把:“还磕什么啊,赶紧随陛下去见娘娘。”
“……是。”翠儿忙起身,和他一起跟着申屠川往凤栖宫去了,不多会儿便到了那里。
申屠川径直进了屋,翠儿和李公公便默契的停在了外面,并未一同进去。
屋子里烧着地龙,申屠川在外面走了一路有些发冷的手脚,顿时暖和起来,他借着屋里一盏灯烛看向睡着的季听,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总算冷静了下来。
他不该来的,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再这样下去有朝一日会给他带来危险,而如今有了治失眠的『药』方,正是可以祛除她对自己的影响的时候,他不该只是因为她晚上没有用膳,便巴巴的跑了过来。
申屠川抿起唇,半晌又朝外走去,李公公看到他这么快出来惊讶一瞬,但看到他的脸『色』后顿时什么都不敢问了,只是低着头跟在他身旁。
申屠川扫一眼旁边站着的翠儿,声音比这三九冬天还要寒冷:“今日孤来过的事不必告知皇后,还有,日后皇后的一日三餐一顿都不可少,否则整个凤栖宫都要以命抵罪。”
“是。”翠儿急忙跪下。
申屠川又看了身后的门一眼,冷着脸就离开了,回到龙玺殿时『药』已经煎好,看着桌上汤『药』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尽数喝了下去,喝完便去床上躺着了。
可惜喝是喝了,却迟迟没有困意,满脑子都是翠儿方才说的那些话,一想到季听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做一碗面,他觉得蠢钝的同时,又忍不住起一丝怜惜之情,但每次稍稍有点怜惜,便被他强行扼杀了。
一连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时辰,都没见有困意生出,他绷着脸坐起来,半晌骂了一声:“什么狗屁『药』方!半点用都没有!”
虽然骂了,可面上却没什么恼意,反而好像轻松了许多。既然『药』方无用,那他就只能把季听给叫过来了,否则刚有好转的身子又熬坏了怎么办?这么想着,申屠川便掀开被子打算下床,结果鞋还没穿上,他便打了一个哈欠。
一个哈欠结束,困意便袭了上来,申屠川的脸顿时黑如锅底,咬牙切齿的重新躺下了。
一夜眨眼便过。
季听睡得太早,天刚蒙蒙亮便起来了,睁开眼睛时下意识翻身去抱,结果只抱到一堆被子,她缓缓睁开眼睛,想起昨天的事后轻哼一声,刚睡醒就开始心情不好了。
“娘娘,您醒啦,今日小厨房给您做了上好的羹汤,您起来尝尝吧。”翠儿过来扶她。
季听按了按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随她起来了:“头有些疼,待会儿用完膳去御花园转转吧。”
“是。”翠儿见她都有心情去逛御花园了,便知道她已经调节得差不多了,当即一脸惊喜的答应了。
季听好笑的看她一眼,随后想到申屠川又笑不出来了。这个宫里的人对她都好,就那个狗暴君对她不好,她以后也不要对他好了,只管专注任务就是。
季听抱着跟他再也不玩耍的决心用完早膳,便穿上层层厚衣裳、披上厚重的披风往御花园去了,结果刚到园子里便看到了申屠川,正和一个背对她的人说话,申屠川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她,只是看她一眼后便没再看了。
“真是晦气……”季听不悦的嘀咕一句,便要转身就走,结果刚要动就突然觉得不对——
刚才那个背对她的人,穿的好像不是汉人服饰吧?
季听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再次看过去,不等她认出那人的服饰,旁边的翠儿便惊呼一声:“是那个小王子啊娘娘,他怎么还未离开?”
季听的猜测被证实,心脏顿时缩了一下,再看那人时,就看到他的右胳膊似乎不正常的僵硬,仿佛里面藏了什么一样。
她想也不想的走上前去,申屠川见她在那犹豫半天又走向自己,心里不受控制的涌起一丝欣喜的同时,脸却板了起来:“你来做什么,没看到孤在同人说话吗?”
季听绷着脸快步上前,这时小王子的胳膊突然一动,她大惊的同时失声提醒:“陛下小心!”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小王子袖中匕首亮了出来,怒吼着朝着申屠川刺去,申屠川下意识的往后退,虽然身手还算敏捷,但此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眼看着匕首朝自己刺来,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力量猛地将他推开,下一秒他便看到,季听出现在原本自己该在的位置上——
“季听!”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接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放慢了一般,匕首穿透她的披风,刺在了她的肩膀上,明明是受了伤,她却好像松了口气一样,似乎为自己帮他挡了攻击感到高兴。
申屠川大脑一片空白,想也不想的冲过去抱住了她,身侧的小王子已经被侍卫砍了,大量的鲜血流了出来,不知不觉中染湿了季听的衣裙。
“孤、孤就是个傻子,季听,你不要死……不要……”申屠川眼睛通红,抱着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由于穿得太厚、匕首穿过披风却没有穿过她的厚外衫、厚坎肩、厚围巾的季听,看着面前就差痛哭流涕的暴君眨了一下眼,随即一脸‘痛苦’的开口:“陛下无事便好,臣妾为了陛下,死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