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断!”她耗尽力气大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续断脚下停顿一瞬,冷漠的朝她看过来。
季听身子摇晃几下,险些没有摔倒,高烧了几日的嗓子沙哑难听,每说一句话喉咙都特别的疼:“跟我回家好不好?”
续断静静的看着她。
她不顾面前的尖刀,再次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里满是哀求:“跟我回家好吗?”
家?续断眼底闪过一丝嘲弄,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季听本要跟上,却被侍卫给拦下了,她看着面前这些高级守卫,心知不可能战胜他们,而自己还要留一口气等续断解气,不能就这么豁上『性』命。
她沉默许久,默默转身回到了她的角落,跌坐在地上无声喘息,不多会儿便晕了过去。这一次病似乎更加汹涌,原本的高热伴随着被封锁的灵力『乱』窜,经脉一寸一寸的被击打,她仿佛要死了一般难受。
……要死了吗?她死了这个世界便失败了,她再也无法见到续断了吗?季听眼角滑过一滴眼泪,不等没入鬓角便在脸上蒸发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冰凉的手突然放在了她的额头上,接着从手掌处传来一丝清冷之意,引导着她的灵力在身体中循环。疼痛的感觉消散了,季听的眉头渐渐舒展,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几个时辰后了,一睁开眼睛便觉得身体似乎好了些,一直不散的高热也没了,经脉也不如之前拥堵。难道是续断帮她了?季听想到昏『迷』时察觉到的那只手,一时间有些怀疑。
但她没来得及高兴,便想到了续断看到她时凉薄的目光,生出的那点希望顷刻间便没了。
他那么恨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救她呢?季听苦笑一声,再次对自己以前的骗心感到后悔。
直到那日续断入魔她才明白,原来有些错误不是弥补就可以的,她对续断的伤害在他幼年时便已经造成,无论后期如何弥补,他幼年的伤疤也不会因此消散。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如果那天跟她在寝殿的人不是商陆,他应该也是相信自己的。
可对方偏偏是商陆,是在他心中认定的、对季听来说永远最重要的人,所以他才会比起季听的解释,更加相信自己看到事实。
季听叹息一声,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她昏『迷』的时候续断已经回宫,因此她还是错过了第二次见面,只能继续在宫门口等着,可这一次续断却不肯出来了。
魔界没有太分明的白天黑夜,天空总是昏昏黄黄的,环境也总是暗的,在这里待得时间久了,便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但季听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臭了。
把灵力封锁在筋脉里,就意味着她不能使用灵力清洁身体,加上总是高烧出汗,现在身上满是难闻的气味,自己哪怕闻习惯了,可每次深呼吸也
要被臭昏厥。
她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不等续断出现,就先把自己给脏死了。季听思索许久,再次走到了宫门守卫面前:“能帮我给魔王递个拜帖吗?”
“你怎么又来了?赶紧滚蛋!再臭着小爷,小爷弄死你!”守卫怒气冲冲。
季听站在原地没动:“劳烦通报一声吧,他若是还不肯见我,我便消失。”她自打来了这个世界便是至高无上的上神,除去入凡那几十年,一向都活得高高在上,已经很久没有这般低声下气了。
然而对方并不买账,一脚踹到她的腹部,她整个人便如破布一般被踹飞出去,一直到三米多远的地方才狠狠摔下。身子接触地面的瞬间,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钻碎了一般,她侧过身唔的一声吐出一地鲜血,斗篷的帽子也跟着落了下来,『露』出那张精致的脸来。
此刻的她脸『色』惨白,脸颊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病态又漂亮,仿佛一颗熟透的果实,谁都知道下一刻便是腐败,可谁也无法否认这个时候的她美得摄人心魄。
守卫没想到黑漆漆的斗篷下,竟是这样一个绝『色』美人,一时间看直了眼,等到反应过来后,脸上便浮起一个猥琐的笑,搓着手走近她:“虽然脏了点,可洗洗肯定还是能用的,遇着我算你好运,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说着话走到季听面前,便朝她身上抓去。他那一脚伤了季听的脾肺,她此刻奄奄一息的看着他,生不出半点力气反抗。
在守卫粗糙的手快覆到身上时,季听绝望的闭上眼睛,下一秒便听到了守卫的惨叫声。她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守卫已经在她面前化为了灰烬,而灰烬后面则是居高临下的矜贵魔王。
“续断……”季听的眼眶微微湿润。
续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说过吧,这辈子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跟我回家好吗?”季听朝他伸出手,然后看到自己灰土土的手上还沾着污血,简直又脏又恶心,她伸手的动作立刻僵住了。
续断依然站在原地,淡淡的说了句:“我会叫人送你离开。”
“你不走,我也不走。”虽然难堪,但季听还是说出了这句。
续断却不打算理会她,转身便朝魔宫去了。季听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绝望的闭了一下眼睛,接着看到方才的守卫化成的黑灰,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若心中没有自己,又为何会突然出现救她?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季听毫不犹豫的伸手,在手心聚集灵力后毫不犹豫的朝自己心口击去。
续断在踏进魔宫大门的瞬间,便听到后面一声清晰的吐血声,当即整个人都僵住了。
季听震伤自己心脏后便倒在了地上,昏『迷』前看到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来,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难怪他以前总喜欢用这招对付自己,果然是效果显着,只可惜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