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衍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极缓慢的收回目光。
“穿都穿了,现在问不觉得晚么?”
宿窈往他的方向走,周时衍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宿窈步伐一直没停。
走到周时衍身边后,对着他勾了勾唇,潋滟的眼波从他脸上轻轻扫过,接着继续往前,蹭着他的手臂跟他擦肩而过,去厨房取出了碗筷。
“不生气就是不介意,吃东西吧。”
她把碗筷摆在桌子上,自己则是慢悠悠地又转了一圈,转到周时衍对面的位置上,坐好。
这个位置很巧妙,让周时衍看得到她,却碰不到她,周时衍也没发表什么意见,自然地接过了碗筷。
宿窈在他对面夹了点苦瓜,最近药吃的多了,她的味觉都有些麻木了,吃苦瓜竟然也觉得没那么苦了。
嚼了两片苦瓜,宿窈才仿佛随口一提一样的问:“周时衍,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周时衍淡淡看她一眼,配合地开口:“在酒吧,为什么跟杜天磊起冲突?”
他问这话的时候,人还在夹着板栗,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然而比方才入座时稍稍挺直了些的肩膀,还是无声地泄露出了他的真正情绪。
宿窈说:“他喝多了酒,对我有些不礼貌。”
杜天磊针对他身边的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周时衍其实在看到宿窈颈侧咬痕那一瞬,就想到了她泼在杜天磊身上的那一桶蓝莓汁。
他当时没追问,这会儿自然也会信她:
“杜天磊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曾经被送到国外强制治疗过两年,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你不用太在意。”
跟杜天磊有关的话题,在这就算是止住了,两人都没再提。
饭后宿窈去收拾了碗筷,借着这个时间,又顺带着问了下客房的事。
周时衍没有把房间开锁的意思,直接说不介意她感冒,让她跟他一起睡主卧。
宿窈沉吟片刻,也没拒绝,只说自己还不困,想再看会儿电视,周时衍就回了房间去处理事务所的公务。
十点多的时候,周时衍合上最后一份文件,看了眼腕表。
看完起身,从房间走到了客厅。
客厅没开灯,只有电视还在放着,音量调的很低,主持人在屏幕上科普着法律常识。
宿窈裹着一张毛绒绒的毯子躺在电视对面的沙发上,像一只蚕宝宝一样蜷缩成一团。
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巴掌大的脸在外露着,眼睛闭着,睫毛低垂,唇瓣微张,胸口的位置随着轻轻的呼吸一起一伏,已经睡熟。
周时衍起身朝她走过去,动手把人抱进了怀里,尽量用不打扰她睡眠的力道,把人一路给抱回了主卧。
把人放到床上,又扯下薄毯,换成被子,重新塞进被子里。
周时衍盯着睡梦中的宿窈又看了一阵儿,直到她自己觉得睡姿不舒服,把脸埋在了手臂里,他才勾了勾唇,收回目光,关上了床头灯,也进了被子,闭上眼开始睡觉。
约莫半个小时后,周时衍呼吸均匀,他身侧的宿窈悄悄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爬下了床,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又拿起那条毯子,重新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