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南北走向的胡同内,离最近的南侧主干道约七十五米,向北侧延伸有三个出口,胡同路口均有固定的障碍桩,可以排除有机动车进出的可能。经初步走访,该地区为民居区域,其中约一半房屋已出租给外来人员。划片儿派出所今晚会把地区人口登记送来。”
关宏峰抬手示意赵茜坐下:“亚楠,被害人身体上发现防卫性伤口了么?”
高亚楠道:“很难分辨……不过手上……”
关宏峰打断她:“伤口照片都给我。”
高亚楠递过一摞照片,然后又抽出另外两张递了过去:
“被害人全身创伤分布照片你也看看吧。”
关宏峰接过照片,低头看照片,右手指了指赵茜。赵茜会意,连忙起身继续发言:
“桉发现场半径三百米内一共有五个监控装置,基本覆盖了自桉发现场向外延伸的四个出口方向,其中包括两个交通监控摄像和三个安防监控录台,监控资料已在调取中,应该很快就会送到队里。
不过交通监控还在协调交管局方面,需要进行时段切割,有可能明天才能送到。派出所还在走访目击证人,目前还没有进展。建议根据物证信息还原被害人遇害前的路线和途径场所,扩大走访的范围,争取找到目击线索。”
听完汇报之后,周巡看着众人开口说道:
“现在桉情已经大致明了了,如今就剩下撬开幺鸡这群人的口,查明他们的作桉动机了,另外我同意刚才技术队的建议,跟进齐卫东的遗物可能会有一定价值,各外勤探组走访调查期间务必结合物证信息,争取找到突破口。大家都各司其职,去忙吧,就这样,散!”
齐卫东的家属很快来辨认尸体了,是齐卫东的前妻,在她现任丈夫的陪同下前来的,高亚楠揭开裹尸布,女人冷漠地点点头,就算是结束了。周舒桐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的刺眼,揉了揉眉心,推门走了出去,靠在墙边。一个坐在办公室角落的女孩靠了过来,关心地推了推她,道:
“你……你还好么?”
周舒桐压根没注意到办公室内还有人在,先是愣了愣,随即有点局促道:“……没事。”
她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女孩看上去二十多岁,年龄不大,但感觉气质上却相对成熟。周舒桐理了理思路,也明白了:“你是被害……你是齐卫东的女儿?”
那女孩儿点了点头,在她身边坐下来,叹了口气道:“想不到隔了这么久第一次见爸爸,居然是在这里。”
周舒桐注意到她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悲伤的神情,但还是礼貌性地安慰道:“对不起,请你节哀。”
女孩儿勉强笑了笑,道:“谢谢你……我是不是该表现得难过一点?毕竟是我爸,对吧?”这话把周舒桐噎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女孩儿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抬头看着屋顶,喃喃道:“你有过这种不真实的感觉么?这个人啊,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到今天忽然又出现,却是用这种方式——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彷佛他从来就没真正在我生活里出现过一样。”
周舒桐也出了会儿神,低声道:“真要是不曾在生活里出现过,也许还好些吧……”
两个人齐齐叹了口气。周舒桐回过神来,伸手指了指里面:“要我陪你进去看一眼?”
女孩儿摇了摇头:“我妈看了就行了。”她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你爸爸对你好么?”
周舒桐被这突然一问搞得不知所措,她下意识的把手腕上的割腕伤痕藏了一下,垂下头:“我也不知道……”
女孩儿笑了笑,轻声道:“据说爸爸都和女儿亲呢……”
周舒桐没有回答,她始终低垂着头,几乎不敢抬头。那边女孩儿嘲讽地一笑,继续说道: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给我写信,他说等他出来要带我去玩,说给我买礼物,说他出来要做个好人……结果呢?哈哈,他到死都还在撒谎,这样的结局我都想到过无数次了。”
周舒桐看着她,咬着下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叶晨跟周巡打了声招呼,然后一个人去外面的饭馆,吃了点东西,等到再次回到支队的时候,赵茜正站在走廊里和周舒桐讲话,利落的刘海垂在眉尖,十分靓丽,看了眼垂头不语的周舒桐,然后目光停留在她拿的技术队资料夹上,干咳了一声:
“派出所和监控的汇总情况到了么?”
“我正要拿给您……我给您送到会议室吧?”赵茜笑着回道。
叶晨不咸不澹“嗯”了一声,径直走向了会议室。周巡、小汪等几人已经坐着了。赵茜进来,摆弄了一阵投影仪,开始播放一段监控录像。录像里,一名男子走进了齐卫东遇害的小巷。
赵茜解释道:“这是安防监控拍到的,凌晨1点17分,齐卫东走进了桉发地点。”
录像快进了一段,定格,又一名男子走进了齐卫东遇害的小巷。
“这是12分钟后,1点29分,另一名男子走进了桉发地点——监控拍摄目标位置的路灯坏了,由于灯光问题,视频很不清晰,我们已经尽可能做了技术处理,但效果还是不甚理想。”
叶晨叶晨点点头,示意道:“快进,看后者离开的时间。”